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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雪月楼 (21-25)作者:偷肚兜

2025-03-22 14:42 长篇小说 2530 ℃

【风花雪月楼】(21-25)

作者:偷肚兜

2023/4/4首发sis

字数:23172

第二十一章:

雾锁山头山锁雾,天降凌霜秋叶渡,小西山脚下几家人妇在池水边打着棒槌,闲野之上,几只鸭在争渡,这里像是飘着一副山水画,沉醉无数文人骚客。 一群又是一群青衫儒生怀着期盼的心情,向着那座看似寻常的庄园走去,林鹿书院,几字含蓄内敛,它挂在门扉顶,引得无数人瞩目,据说,这是开国宰辅亲自提笔。

圣人张之一,如今,他的陵墓,便葬在小西山上。

公仲萧玉穿着儒衣,白衣冠玉,衣袂飘然。书院里,有资格穿白衣的,只有三人,宰相林闻人,星神宫未央,剩下一人便是懈王。

倒也有趣,这番安排下,朝中便也无人异议。

懈王气质温和,如同璞玉,他的笑容,在秋风中,带着春意,手里拿的是一道圣旨,作为林鹿书院三大贤士之一,今日是由他去迎接众书生入学。

来到门前,紧闭的书院木门,在众学生的目光下,“知呀--”一声打开,随后,走出来许多禁卫军,他们排成长队,分两列,气宇轩昂,让众人的议论声逐渐变小,懈王由此而出。

看着身披如雪的懈王,众人便被吸引了目光,都不得不赞叹,真为人间玉公子!

懈王在金霄城的美名,早就远扬,十年前便是陵下第一才子,甚至压了一头当时的慕容晓风,慕容家世出才子乃是大献所周知,俊朗如星搭配学士无双,才有“公子”的荣誉。

都说江南好出贵人,一方水土养育一方神秀,往些年,江南八大家族的才子,确实力压帝都以及东海四州,十年一轮回,而今却是慕容晓风与公仲萧玉压得江南公子们抬不起头,更不提女子中,陵下才女慕容嫣黛了,倒是近年南宫家的长女,南宫沁鸟,诗书造诣传闻不断,也不知是真有才,还是江南八大家族的遮羞布。

小西山上,寺塔的顶层,有几位老人立在薄雾里,他们身后几张桌椅,摆放着未下完的棋局。

“哈哈,如春笋雨拔,骄阳正茂,甚是好。”前头一老人神采奕奕,望着如此的场景,心意灿烂。

“丞相倒让天下寒子有了一条路,实则恩惠后代呀。”

老人摇摇头,语气有些无奈:“恩文令若是能实行,倒真给这些读书人打开了前路,只是难上加难呐,有此番成果,也不算太差……”

林丞相的恩文令,便是给州县大兴学府,由翰林院牵头,让寒门有书可读,只不过反对的声音挺多,科举是穷人家的敲门砖,但不是世家的,寒门学子若是想要出人头地,便要用上百倍的力气,能走到林丞相这个位置,绝不是努力和能力就能做到的,哪怕你肚子里墨水再多,有时候,你的出身和姓氏,就决定了一生的命运。

只不过恰逢太后提携,肃清旧势力,幸得罢了。

“虽说如此,六大世家,也来了不少人呐...”林丞相目光熠熠,在众学子身上,似乎看见不少熟悉的身影。

柳尚书笑了笑:“江南八州被他们盘踞已久,太后这番,是有敲打之意吧...”

林丞相淡淡道:“江南富饶,他们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那块地,总有人眼馋,若他们不拿点诚意出来,总有人愿意顶替他们。”

江南八州粮食年产量,足以抵上整个大献几年的消耗,粮食便等于金钱,在如今和平繁荣的朝政下,八州首府几乎被六大家族垄断,天高皇帝远,太后有什么心思,自是猜不懂,可若是太后真要削世家?林鹿书院便是一个很好的开口。 柳尚书悠悠叹息:“这次,六大世家是要坐不住了...”

“江南才子和我们陵下才子,还有东海四洲,熟赢熟弱呢?可见真章。”林丞相很乐意见到这场景,他是读书人,自是喜读书人。

“令堂想必能一具摘得桂冠。”

“哈哈哈哈,那便拭目以待了...”

塔顶传出爽朗的笑声,麒麟才子,众人逐之,西山寺里,佛声游荡。 ...

李秀文同样在这人群里,只是,和往日比较,他如今身上没了那寒酸,穿着也是得体起来,这让他的腰板挺得很直,脸上都多了几分自信的笑容。

林丞相没有同意一纸婚约,却安排他在林府住了下来,李秀文甚是欣喜,或许丞相是想看看,自己肚中有多少墨水。

听着懈王讲解,李秀文也明白了,他们这群书生,会被分为甲,乙,丙,三等,每月都会有考核,择优入甲等学院,三月后,太后便从甲等学院挑选十余人,封麒麟榜,昭告天下。

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异常兴奋,若是入了麒麟榜,前途无量,更不提甲等学院,能亲临圣贤。只是这甲等只收二十人,在场足足有三百人,更不提还有世家公子未入,竞争却是想当激烈。

...

陵下.

城外官道,秋风萧肃,落叶吹着尘土,席卷一辆马车,天将降乌云,骤雨袭来,前处,立着一人影,带斗笠,披蓑衣,他持剑,冷势压迫。

马车被迫停下,双方皆在对峙,他的目标便是这马车,不,他们的目标,很快,黑衣人围满,层层包裹。

“咳咳咳...”里面,传出虚弱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像是一个久病初愈之人,又像是久病缠身。

“何必多次一举,我时命又无多久,在你们眼里,如此急不可耐?” 里头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随后,马车帘子掀起来,那是一个穿貂的贵公子,他脸色惨白,用手捂住嘴“咳咳...”淡漠扫过眼前的场景,古井无波。 “等你去了地下,再问吧。”黑衣人冷冷道。

年轻公子并未带多少护卫,或者说,这一路的刺杀,早已将他的人耗尽。 他自嘲一笑:“这次,又是谁呢?我的好叔叔?堂伯?表哥?二伯?还是三弟...”风中嘶哑无声,没有人回答他,或许于眼前的人而言,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这个家族里,所有人都希望他死,早点死。

公子名唤公孙星岚,乃是江南六大世家之一,公孙家族的嫡长子,前不久,公孙家族家主也就是他爹,被贬,一时间,公孙家族失去了云州的话语权,这让本就是六大世家末尾的公孙家族雪上加霜,日子愈发不好过,一个偌大的家族,繁华的世家,从锦衣玉食,变为了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没了官权背景,家族产业被逐渐馋食,要知道,坐拥江南一洲的财富,足以让任何人眼馋,六大世家,没有一个不伸手的。

外乱内忧,各嫡系争家主之位逐渐剧烈,演变到现在已经不装了,再加上公孙星岚以前比武斗争,落下病根子,没几年好活,所有人都欺负他这个软柿子,只有他独自一人抗下父亲的责任,用命维护家族。

公孙星岚拖着带病的身躯,以十八岁之纪,不远千里入都,弃剑从文,只为家族谋得一线生机。

只是面对他的,是家族无尽的刺杀,即便已然陵下,但这绝不是最后一波。 “动手。”

一声令下,所有人闻言而动,只有一个虚弱的贵公子,依然傲骨,公孙星岚抬眼望天,似是想到了曾今执剑的模样,一如当初,回首多年,白貂披肩。 不过却没有意料之中,公孙星岚完好无损的站在了原地,一位剑客挡住了所有人的攻击,那一位壮大的男人,浑身的肌肉如同小山一般。

最引人瞩目,是他所使用的一把剑,这是一把巨剑,呈璃骨状,血色如同经脉一般,爬满剑身,让人第一眼望去,便骇人心神。

“蚩...蚩尤?”黑衣人中,有人大吃一惊,竟是认出此剑。

名剑谱排名第六,蚀骨蚩尤剑!所持者大邙,北雁州摩教也,大邙虽是北方人士,却不出身于献朝,乃是北蛮人,自幼被弃,被雁州一家好心人户收留,后入摩教,而摩教信义血肉乃是世间痛苦的根源,入教需要磨炼折磨自身肉体,承受非人痛苦。

这种非一般的修炼的方式,让江湖众多人避之不及,不过摩教一直盘踞北方,也不对外传教,十分低调,故此朝廷并未列为邪教。

摩教能被人熟知,还得益于眼前这位,粗狂,一眼便能认出非献朝籍之人,蚩尤乃是上古名剑,有着强大的斥性,所持人很容易便被剑控制,成为一个好战的剑奴,历史上贪恋此剑,强行据为己有,发生的惨绝人寰的杀戮数不胜数,不过当初铸剑山庄的试剑大会,大邙一绝骑乘,力压众多竞争者,取走了蚩尤。 后江湖之中有人猜测,或许与摩教功法,《葬花大典》有关...

此时,众多黑人自是知晓不敌大邙,他们更害怕的是那把蚩尤剑,上面的璃骨如同鱼鳃一般,缓缓呼吸,十分有节奏。

即便让十大宗师任何一人来,也不敢说能完胜大邙,蚩尤剑,太可怕。 “走...”话音刚落,袭击的黑衣人便四散而逃,大邙狰狞的面目平静,并未追,他挡在公孙星岚面前,手中的蚩尤剑,有节奏一般,璃骨上下浮动。 突然间,奔跑逃离的黑衣人,全部停下脚步,他们僵硬的回头,将手中的利刃,对准了自己的同伴,随后互相残杀起来,惨叫声彼此起伏,很快,只剩一地尸体,血腥弥漫,这让公孙星岚,又不得不咳嗽起来。

“咳咳...”在年轻公子的咳嗽声中,烟尘染上尸体,大邙收剑,从始至终他就没有动过,兵不见血刃便取人性命,蚩尤一出,血溅三步。

“天下第七的宝剑...”公孙星岚看着大邙背后的蚩尤,忍不住发神,只不过现在的自己,也只能想想罢了。

“公孙公子,上来一叙吧...”身后传来人声,一队马车徐徐走来,人不少,家仆侍女伺立,前头有一面旗帜,一个大写的龙字,彰显他们的身份,东海龙王阁,秦家。

以目前公孙家族的近况,是怎么都攀不上大邙,他的背后是秦家。

公孙星岚点点头,便随同大邙,一起进了龙王阁的马车。

秦家少主秦炎一身黑衣,年纪不算大,脸上总是挂着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其貌不扬的马车内,却是大有不同,空间十分宽敞,秦炎坐在主位,笑意盈盈看着进来的两人。

“辛苦了,邙前辈,来人上好酒!”他先是笑着问候了一声大邙,便吩咐着侍女端酒,大邙也不客气,接过就一饮而尽。

随后看向一旁弱不禁风的公孙星岚,问了一句:“喝一杯吗?”

“咳咳,不用了,在下身体太差, 陪不了秦公子,见谅。”公孙星岚捂着嘴,作出一副不断咳嗽的样子。

“哈哈,倒是我忘了,公孙兄喝不了美酒,实在是可惜啊...”秦炎十分惋惜讲道。

公孙星岚笑而不语,两人在不久前便相遇过,大邙是一直跟着他,暗中护他周全。

秦炎给公孙星岚上了一杯茶,他问道;“公孙兄此次前来,带了多少筹码?”

公孙星岚苦笑:“一切。”

这话说得很悲凉,可是在他心里,家族的分崩落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父亲一夜间的苍老,家母日夜奔波,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是在维系公孙家族。 秦炎想了一会,也没了笑容,轻声道:“朝廷敢说话的,已经被太后清理的差不多了,你们江南六大家族也是头铁,执意上书弹劾太后让权,恐怕是谁都坐不住。”

公孙星岚有苦说不出,事实上,六大家族也是望风使舵,他们受的公仲皇帝的恩宠,自然要有所表现,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后摆平朝廷,怎么不会将刀伸向江南?

江南这块宝地,肥水多,国之财根本,只是公孙家族没料到,太后手段如此之快,六大世家风向转得更快,丝毫没有保他们的意思,脆弱的联盟,或许他们公孙家族,是被推出的替死鬼。

“太后娘娘要威慑江南,公孙家是最好拿来开刀。”

“公孙兄若是早些和我们秦家一样,此番也不会如此被动,据我所知,朝廷能说话,只有朱家和林家,林丞相不提,不过翰林院也不只有他一个宰相,御史,副相,内阁,大学士,执宰,六部等等,先不提林丞相能否帮你说话,翰林院这大批官员可都是太后提携的,若是林丞相真能求情,恐怕第二天弹劾的奏折就上了内阁...”

公孙星岚脸色一变,秦炎看他这表现,就知道,他是打算去见林丞相,于是呵呵笑着,接着道:“朱家不用提,这是太后一脉,都统朱承文掌握全国兵马...”说着看了看公孙星岚,顿住不语。

“你说的没错,但公孙家的命运只能让我如此了...”

秦炎放低语气,循循道:“面见太后不尝是一条路,不过仅仅就靠你一人的嘴巴,就想让太后回心转意?”

“那依秦兄,我应该怎么办?”公孙星岚听完,望着秦炎,眼下似乎真没的选了。

秦炎悠悠道:“公孙兄,不知对慕容家有多少了解?”

“慕容...”公孙星岚沉吟一会;“慕容嫣黛?”

秦炎看着他的眼神轻佻,脸上逐渐露出一丝向往:“慕容姑娘盛名早已传遍江湖,当年四海会宴的时候,有幸看过一眼,凌盛玉雪,仙音妙曼,有时候不禁想,世间怎会有如此美妙的人儿呢...”

公孙星岚看着秦炎陶醉的样子,内心也是一动,只是他很好的掩藏,并未表现在脸上。

“慕容姑娘当年去四海会宴的时候,你可曾忘了?另一位大人物?” 公孙星岚略微沉思:“大人物...你是说...东君真人?”

“没错,便是星神宫,东君真人。”秦炎说完还望了望一旁的大邙。 大邙古井无波,依旧沉默不语,片刻,他睁开了眼睛,满是疤痕的脸上,看不出心中的情绪,随后,这位江湖一流高手,第一次开了口。

第二十二章:

“东君真人...”大邙摇摇头:“星神宫比咋摩教更神秘,三圣再不下山后,世间有真人之称,只有星神宫的几位。”

说罢,便不再言语。江湖流传星神宫有四位祭祀,他们守护日月星辰的秘密,里面藏着永生。

秦炎接着道:“太后尊星神宫为国教,慕容家又或许与星神宫关系不匪,你若是交好慕容家,也许能化解公孙家的危机。”

公孙星岚端着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秦炎只是静静看着,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

片刻,他斟酌道:“好。”

秦炎笑的很开心,大邙不闻世事,公孙星岚满腹心事。

“等进了城,我先离开一段时间。”这时,大邙开口道。

“好的,邙前辈自行决定便是,我会帮前辈一齐寻找...”

公孙星岚听完不知两人谈论何事,不过邙前辈毕竟救了自己一命,他开口:“前辈,不知何事,有用到我的地方,还请开口。”

“公孙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邙前辈...我...”秦炎看着大邙,询问是否可以告知。

“无事,十年前,我曾遇见风剑,被她一剑挑败,这些年也经历过大大小小,多场胜败,却没有一次是当年那样憋屈,近些日子听闻风剑重出江湖,便在这金霄城,想再切磋一下,报当年之仇罢了。”大邙皱眉道,他讲得很认真。 公孙星岚了然,此事的确,在江湖上,也不算什么秘密,最为关键是,风剑如今名剑谱排名第七,蚩尤第六,若不是风剑隐退多年,恐怕蚩尤第六的位置,根本保不住,难怪大邙记着这事。

“风...重出江湖了?”公孙星岚忍不住想到,曾经风极一时的风花雪月,绝对的傲然,那四位传奇女子,已然成为大献所有女子心目中的神话,江湖一直流传句话,世人皆羡巾帼英雄。

“那风花雪月...”公孙星岚便想问,是不是又要重聚,再走一遍江湖。 只不过,没人回答他,秦炎没经历过那个年代,心中无感,大邙也只是惊鸿一瞥,错过了最为风华的时代,但那一剑的风情,以及轻佻冰冷的嘲讽,却是让他脸红至今:

“剑都拿不稳,你太弱了...”

...

不过此时,站在风清水秀阁大门前的王愠,却是怎么都进不去,他十分不自然地望着紧闭的大门,有些不知所措,本来门是开的,自从婢女望见他来了,赶忙拦住,然后对他说:

“我们小姐说了,穿黑衣的俊俏公子和狗不得入内。”

王愠:“...”

在婢女们的嬉笑声中,他就这样被拦在门外。

不过王愠也不是等闲之人,他瞧着门,大声喊道:“喂,好姐姐们,麻烦你们告知慕容姑娘一声,就说王愠前来拜访,多谢了...”

里头:“公子,我们小姐刚刚传话,这是她说的,不是我们啊”拦得就是王愠这个狗男人...“。”

王愠被这句话逗得一乐,他实在想象不到,一向知书达理的慕容嫣黛,会从嘴里说出这句话,就好似,一袭白衣的清冷仙子,鼓起腮帮子,做出生气的表情,怎么想,住在广寒宫的嫦娥,都不会笑吧...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嫣姐姐?

王愠不知慕容嫣黛为何生他的气,难不成是这几天没去找她?冷落了嫣姐姐?他摇摇头,什么金霄第一才女,不也是个思汉的小姑娘?

呵呵,装什么高冷,看我这就让你露出原型!

当然他也只能想想,并不敢硬气,自家嫣姐姐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吃软不吃硬,只要自己跪着认个错,就能哄好...

随后,脚尖轻点,一跃就上了风清水秀阁的屋顶,王愠知道慕容嫣黛并不成心想拦他,应该是赌气了,自己有必要去解释这个误会。

熟悉的院内,一路上王愠左躲右闪,不被任何人发觉,很轻松就绕到了慕容嫣黛平日里常住的院子,中心依旧是那座被白绫遮掩的古亭,只是远远望去,并无人端坐在里头,王愠走到亭内,桌上只摆放了一只古筝。

他随意拨弄了一下琴弦,然后便发出了难听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

突然间,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没有感情的语气,让王愠心里一揪,他走出亭子,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主屋的二层,黑瓦红漆木栏杆,开着一扇窗户,王愠心心念想的慕容嫣黛,坐靠在窗前,静静看着书。

阳光照在她纤尘不染的容颜上,美得惊心动魄,她青丝挽下,幽静得像是一个雕塑,在王愠眼里,她在看书,眼里却没有书。

“嫣姐姐...我...”王愠本想说什么,但看到她这副样子,一切却咽在喉喽。

慕容嫣黛依旧是那句话:“你来做什么?”

一时间,好似两人,变得有些陌生。

王愠沉默在原地,静静看着她,原本准备好的千言万语,这一刻却成了哑巴。

难不成让他问慕容嫣黛为何不理他?王愠知道,以她的性格,若是这么问了,恐怕立即便见不到她了。

“出去。”

王愠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呼出去。

“出去!”

这一次,她稍稍加重语气。

王愠一言不发,默默走出去,只不过,他站在了院子门外,迎着阳光,靠着一边的墙上,他是不会离开的,哪怕站在这里一辈子,他也深知,嫣姐姐一定不会不理他,自己在这里,等她气消。

“嫣姐姐,不要生气了,不要不理我,好吗?”

楼上的慕容嫣黛似乎耳边响起这么一句话,她放下书,看着窗外,喝了口茶。

夕阳西下,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鲜红的霞光铺在天边,照透了金霄城,也照透这座别院。

王愠有些无奈,他摸着脑袋,心里暗自叫苦,这都一天了,嫣姐姐怎么气还没消,唉,女人心呐...

但谁让那是慕容嫣黛呢,王愠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她呗...

这一天下来,院子里都进出过许多婢女了,看着她们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王愠一阵头疼。

“好了,小翠,你要笑,就大声笑吧...”王愠翻个白眼,无语看着刚送饭菜进去,出来一直捂嘴盯着他猛看的侍女,生无可恋。

“呵呵,王公子要不还是先回去吧,这都一天都没吃饭了...”小翠乐呵呵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愠一脸的坚决。

“那你不饿?”

“我肯定...”话没说完,肚子不争气咕咕叫起来。

“呵呵,哈哈哈...”小翠笑盈盈。

王愠表情僵住:囧。

他拉着小翠的手,偷偷道:“小翠姐姐,好姐姐,要不你帮我进去问问,我哪点做错了?”

“我可不敢,公子呀,你还是自己问吧...”小翠娇笑着抽身便离开,自家小姐闹别扭,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大家只觉得有趣,想必,这王公子在小姐心中也是很重要吧,能让小姐生气,也是一种本事...

“唉!喂!别走啊!草...”王愠愤恨的跺了一下脚,关键时刻靠不住。 这时候,肚子又不争气作响,真是欲哭无泪,欲语泪先流...

王愠蹲在地上画圈,也不知要诅咒谁...

这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惊讶的声音:“咦?怎么有只流浪狗呀...” 王愠:“?”

他幽怨转过身,便对上了慕容嫣黛那笑意盈盈的双目,她身披白裙,身上散发著雪莲一般的清香,无论看过多少次,她总能惊艳,让人眼前一亮。

“嫣姐姐...你为什么一天不愿理我...”王愠有点委屈,他眼巴巴望着慕容嫣黛,不过无论心中有多少气,在见到她的时候,都烟消云散。

“你猜猜?”慕容嫣黛没有直接回他。

“我...猜不到...”

慕容嫣黛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哼,还记得我送你的东西?”

“当然,我一直都戴着!”王愠赶忙拿出脖子上的那枚葫芦。

“我不是问这个...”

王愠沉思片刻:“我记得,你在盒子上,写过一首诗...”

“嗯哼?那你这几天为什么不来?”慕容嫣黛审视着王愠,看她这幅样子,王愠便明白了,是自己没看懂!不懂佳人意。

王愠失笑,他解释道:“嫣姐姐,冤枉啊,我不识其意啊...”

笑死,根本看不懂。

慕容嫣黛:“...”

随后,她指责王愠道:“让你平时多看看书,不听!”

王愠难得脸色一红,他不好意思抓着脑袋,才女貌似和才子更搭?

“汪!”

慕容嫣黛:“?”

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王愠,刚刚她听到什么了?

“汪汪!”

“...”

王愠冲着慕容嫣黛作狗叫,那讪笑的样子,若是有外人在,怕是要笑掉大牙。

“哎...愠儿你干嘛...”慕容嫣黛被爬到腿边的王愠吓得连退几步,突然间有些花容失色。

王愠看她这样子,也是起了玩闹的心思,抱着她的腿,脑袋不断摩擦,抱着有便宜不占是混蛋的心思,把脸狠狠埋进慕容嫣黛的腿间。

“汪汪!你不是说我像只狗狗嘛,那我做你的狗狗,嫣姐姐要不要嘛...”

“啊...等等...你...先起来,我说玩笑话呢,好了,愠儿,不要闹了,我们起来,进去一起吃晚膳好吗?”慕容嫣黛被他抱着一只腿,十分不习惯,她本就身形高挑,小腿修长,肉感十足,平日里注重保养,让王愠闻着很香,他用力嗅着慕容嫣黛腿上的香气,十分贪婪。

“愠儿,愠儿!不要呀,你起来,我给你抱,你不要挂我腿上,好脏...”

“唉,不要捏我...嗯...放手!”

“啊...你抱就抱,摸就摸,别舔啊,天哪,愠儿你在干什么?” 慕容嫣黛简直没眼看,这臭小子什么癖好?废半天劲才把他拉起来,他竟然舔舔嘴唇,一脸的意犹未尽!

慕容:“ヽ( o・ェ・)ノ”

王愠:“0.o”

“...”

空气中一时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慕容嫣黛看着自己小腿上留下了一串水渍,不知该笑还是哭,那湿湿滑滑的感觉,让她很不适。

她指着王愠,半天讲不出话,随后,憋得脸颊通红的慕容,留下一个“哼”字,转身气冲冲跑进院里。

“桀桀桀...”王愠望着落荒而逃的慕容嫣黛,发出了奇怪的笑声,仿佛一个变态。

“大美人,我来了,哈哈哈...”说完,大摇大摆跟着进去了。

当然,并没有发生什么孩童不易的场景。

夜明星疏,王愠规规矩矩坐在饭桌前,这一刻他化为正人君子,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慕容嫣黛也恢复正常,优雅端坐一侧,她换了一身深色衣裙,将头发挽起,作了一个发结,不同的装束给人不一样的感觉,让王愠大饱眼福的同时,心里暗自想到,若是以后拿下了嫣姐姐,一定要试试换装的快乐...

“咳咳...”王愠咳嗽一声,好不容易将眼睛从她身上移开,样子十分不舍,仿佛丢了什么东西一样,遗憾的情绪,让慕容嫣黛忍不住翻白眼。

“吃饭!”慕容嫣黛故意呵斥一声,不过经历了刚才的一幕,她现在再怎么样都无气势了,只会让人更兴奋...

“好嘞!”

这么大一桌子菜,特别丰盛,很显然,慕容嫣黛一个人吃不完,王愠心里暖暖的,她心里早就有我...

“来,嫣姐姐,吃这个,嗯,这个也好吃,多吃点...”王愠一边自个吃,还不忘给慕容嫣黛加菜。

“好了,我吃不下这么多...”慕容嫣黛看着自己碗里慢慢一碗菜,有些头痛,筷子在她手上,她还没动呢。

“那不行,你这么瘦,多吃点长胖。”

“瘦?”慕容嫣黛仿佛听错了一般,她低头看了看,这也不见脚尖啊,怎么就瘦了...

“嗯...”王愠也是恰到好处的评价道:“确实,估计我一手握不住,嫣姐姐该瘦的地方瘦,该胖胖的地方胖,不过我也不介意在胖点....” 慕容嫣黛被他说得脸色一红,连忙放下筷子,一拍桌子,恼怒道:“王愠!”

“还吃不吃饭了!”

王愠急忙认怂:“我错了,我错了,嫣姐姐不要生气。”

“哼,吃饭!”

“好...”

然后王愠便疯狂往嘴里塞东西,对于他这个体格的人来说,饿了一天,确实慎得慌。

很快,两人便吃完饭,王愠很没形象的仰躺在椅子上,慕容嫣黛只是默默擦擦嘴,形象一直未曾变过。

“你别以为今天我原谅你了...”

“啊?不是吧,嫣姐姐,我真的错了...”

慕容嫣黛偏过脑袋,不去看他,留下一只带着星石耳坠的秀耳:“你好好想想,还做了什么事?”

“嘶...”王愠着实想不到,自己还干了啥事...

“公主怎么回事?”慕容嫣黛语气有些僵硬,这榆木脑袋,非要我将话挑明。

“哦!龙鸣啊...”王愠一拍脑袋,总算是想到事情关键,感情嫣姐姐是吃醋了...

他嘿嘿一笑:“是这样的,太后让我陪着公主念书,但是龙鸣公主不喜读书,想让我教她剑法...”

“你教了?”慕容嫣黛有些诧异。

“那怎么可能...”

“呼...”她瞧瞧松了口气。

“除非她拜我为师,然后公主就拜了...”王愠瞪着无辜的大眼睛。 慕容嫣黛:“...”

“就你那三脚猫...算了,没什么,龙鸣可是公主,金枝玉叶,你要想清楚,若是被太后发现了,定然饶不了你。”

“唉...”王愠叹口气:“我也是无奈啊,否则,要让她写功课,比登天还难,不过放心,我所学的剑法,晦涩难懂,公主殿下就算练上十余年,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慕容嫣黛默默喝口茶。

“对了,嫣姐姐,日后还要麻烦你了...”

“做什么?”慕容嫣黛不知王愠什么意思。

“林鹿书院啊,我太头疼了,若是有什么功课,还望嫣姐姐,多多帮扶。” 慕容嫣黛摇摇头:“自己写。”

“可是我不会啊!”王愠苦笑。

“那便认真念!书!”慕容嫣黛一字一句道。

混蛋王愠,不当人子,金霄第一才女是这么用的?

...

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清晨,脑袋有些昏沉的王愠,迷糊的睁开眼睛。

“嘶...好痛...”他敲了敲头,满心疑惑,自己昨天又没喝酒,怎么浑身难受,像是被榨干一般...

随后,他看了看四周,古色古香,干净整洁的房间,飘着淡淡熏香,一张大床,被绣着日月图案的帷幔遮掩,身上盖着的被子,画着几只瑞兔。

空气中,弥漫香味,那是慕容嫣黛身上的,处子一般的幽香。

王愠:( 。_ 。)

这是嫣姐姐的房间!还是她的床!

一股幸福感冲破脑袋,他没想到睡在了慕容才女的床上,回想昨夜,天色较晚,两人吃完饭,慕容嫣黛便邀他听一曲琴音,然后王愠就不知所觉睡了过去,可能是睡得太死,所以嫣姐姐就将他搬到了自己床上。

有可能昨夜还是同床共枕!该死,睡太死了...

“嘶...幸福来得太突然...”王愠嘴角都笑歪了,他猛地将头埋进被子里,狠狠吸上一口,然后露出陶醉的神情。

“啊,不行,太香了,受不了...”然后一把将自己埋进被子里,仿佛就在女神的怀里,沁香环绕。

而蜷缩成一团的王愠,不知在干什么,抖来抖去,震的床轻摇,床上那坨不明所以的事物里不断传来较弱的呼喊:“嫣姐姐...嫣姐姐...”... ...

三个呼吸之后,房间里一片寂静。

王愠掀开被子,:“啊,完事了...”

我现在冷静的可怕,他冷哼一声,穿好衣物,将身上整理一番,便要离去,不过这时,他却瞧见,一旁的屏风上,搭着一块白色的布。

双眼被牢牢吸引,他轻步靠近,慢慢拿起来,放掌中端详一会,这是一件肚兜,入手柔软,摸起来便知,这是高档的丝绸,王愠吞了口唾沫,他承认,刚才讲话有点大声了...

小心翼翼叠起来,与自己胸口紧贴,在铜镜面前反复确认,看不出什么后,满意点点头。大步离开房间,嗯,我不是喜欢偷肚兜啊,一看便是嫣姐姐昨晚换下忘记洗了,我带回去好好帮她“清洗”一番...

一出门,是一个不高的大堂,没什么摆设,慕容嫣黛一如昨日,端坐在窗边看书,晨光照耀在她的脸上,她放下手中茶杯,看见王愠出来,温柔笑道: “早。”

王愠面对熟悉的慕容,恍若隔世,只觉得又美上几分。

她穿着一袭素雅的蓝色锦衣,衣褶如波浪一般精致而细腻。衣袖上缀满了星纹与花瓣,似星辰点缀夜空,亦似钩玉斟翠的河水,别有一番风情。她容貌惊俗,面若秋月,眉似柳叶,眼若翡翠,唇若樱花,端庄恬雅中又流露一份不羁的气质。那曲线纤细的脖颈,更增添了她一份撩人的高贵气息。

与王愠的对视中,除却那一抹散不尽的柔情,他还看见,她的目光,仿佛穿透时空,透过岁月的沉淀,看尽人世的沧桑,映其眼底。王愠觉得今天的她有些不同了,她高贵典雅,是那种艳丽而不炫耀,迷人而不张扬的女子,令人瞬间沉迷,无法自拔。

“嫣...姐姐...”王愠呆呆唤了一句。

“怎么了?”她笑着歪头问道。

王愠慢慢向她走过去,直到两人之间,一拳之隔:“你今天,好美。”王愠心有感而发。

“扑哧...”慕容嫣黛不经意间笑出声,她反问道:“那...昨天呢...”

“没有今天美...”

慕容嫣黛好笑一般问他:“那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她眨了眨古灵精怪的眸子,狡黠道:“因为...我喜欢你呀...” 清晨的阳光洒满屋子,浅浅的坦白像羽毛般萦绕在空气中,显得如此轻盈而又飘逸。

王愠笑了,笑的很开心,很温暖,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说出了那三个字。 慕容嫣黛也是微微一笑,敞开心扉,她静静等待,期盼他的反应,王愠弯下腰,慕容闭上了眸子,终于,两人的唇瓣,触碰在了一起,初次接吻的她显得很生疏,口中小舌任由王愠索取,屋里响起一片吸允的声音...

...

日上竹竿,王愠离开风清水秀阁的时候,恋恋不舍,一路的痴笑,让他忘记一切,觉得恍若如梦,与嫣姐姐之间的感情,进展太快,以至于他有些不敢相信,刚刚他亲了她...

回唐府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姑姑,他向酥玉问道:“姑姑呢?”

“嘻嘻,公子你昨晚不回,唐夫人可是等了好晚,一早便满肚子幽怨说是出去散散心了...”酥玉娇笑道。

她今日一袭浅绿色的绸衫,微风吹来,齐肩秀发飘起,散在空气中,像是与湖水一起舞蹈,她的脸庞清秀如花,点了淡淡胭脂,双眸如黑玉般深邃,看似平静中透着一抹灵巧。

“哦哦...”王愠不好意思尴尬一笑,让姑姑操心了...

“哎,酥玉,你今天怎么穿这么漂亮?”王愠被眼前笑容清纯的少女吸引,酥玉喜欢笑,笑起来的确很好看,宛如春天里盛放的樱花,散发著暖暖的光芒,她有一种独特的神韵,是旷野中最娇艳的花朵,在阳光下怒放。

她的美丽和天真,让人感受到了情感的温度和真实,令人心动而向往,仿佛所有暖暖的东西和美好的情愫都尽在少女身上一般。

如果是冬天,腊月寒冬,抱着酥玉睡觉,一定不会感觉冷,她时时刻刻都在散发自身的光芒。

酥玉俏脸一红,跺跺脚:“好了,色公子,不要再看人家了,快去换衣服,你忘记今天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等等,好像是林鹿书院开学的日子吧...”王愠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昨天是众普通书生入学,今天则是他们世家弟子,共分为两院。 “快快...酥玉我们走...”

“哎,公子,你先换个衣服吧。”酥玉推着王愠就要回房间。

“不了,酥玉,没时间,我们去书院再说!”

“公子!要注意形象,你身上这衣服臭死了!”酥玉一脸嫌弃。

“咦?臭吗?”王愠连忙嗅上几口,尽是嫣姐姐的味道,不臭啊!

“呸,臭死,公子你还闻,都不知道哪个狐狸精身上的呢...”酥玉捂着鼻子,语气甚至有些厌恶。

王愠:“...”这就女人的嫉妒吧,酥玉你就是口是心非!

没办法,拗不过这个小管家婆,连拖带拽的拉回房间,酥玉就站在衣柜前,帮王愠挑选衣物。

“嗯,这件不错,不过太书生了...”

“这件也好看,但是太奢华了...”

“嗯...这件太老气...”

“这件俗气了...”

王愠看着一本正经挑衣服的酥玉,有些好笑,旋即回过神来,自己啥时候有这么多衣服?估摸着是姑姑买的吧...

“哎,公子,你试试这件!”

看着酥玉发自真心的笑容,他不忍拒绝:“好吧,你来帮我穿。”

“嘿嘿...”酥玉傻笑一声。

她素手解开王愠黑衣腰带,那双灵巧的双手游走在他腰间,从上摸到下,挠得王愠心里痒痒的,他有意别开身子,拘谨的样子让酥玉一笑。

“公子,你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酥玉突然说道。

王愠低头看着她,看她神情的淡然,眼里闪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神采,这一刻,她沉稳自若,像是看透了世间的繁华与荣辱。

“哪里不一样?”

“嗯...公子...我说不上来,反正你就很特别。”待人,特别的好...

“是吗?”王愠笑笑,在这个权贵当道的时代,好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 “也许,是娘亲的教导吧,我娘自小便对我说,心如止水,与世无争。”王愠还有一句没说出口,“去做一阵风...”

他不明白,最后一句话,不过娘亲每次谈到风,都会露出无限惆怅的表情,坐在瀑布下的巨石上,能望一飞而过的鸟儿,很久。

有时候心中有感,能顿觉一二,却始终揪不住最关键那抹意境。

“哦...所以公子就没有什么想要的...欲望?”酥玉望着王愠的眸子,似乎是要从中看出什么,她想要知道,一个她想要的结果。

“欲望?”王愠怔了一会,他表情纠结的摸了摸脑袋。

“金钱,权利,美人,宝剑,秘籍...”

“天下的一切,所能追求之物,造成这个江湖腥风血雨...”酥玉盯着他,很认真道。

“嗯...有吧...”王愠潇洒一笑,可惜酥玉却是很失望,她难掩叹口气,她看得认真,尽管王愠在说这句话,可惜眼里什么都没有。

“好吧,好色算不算?”王愠正色笑道。

酥玉:“...”

王愠突然便激动,怪叫:“我只想给所有姑娘一个温暖的家!!”

酥玉被他逗得一笑,拍了一下王愠:“那你可要好好努力...”

随后嘀咕道:“可不要连自己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

王愠没听清,他反问一句:“什么?”

酥玉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她大声笑道:“我说...咦,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酥玉手上,多了一块白色的丝绸棉布...

“肚...兜?”

打量一番后,酥玉脸色通红,她结巴道:“公...子...你...怎么还有这种癖好?”她以为王愠有喜好穿女子肚兜的习惯...

糟了!王愠看着酥玉那奇怪的眼神,就知道她误会自己什么了,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嗯,这是我偷的....”

“啊,不是,别人送给我的。”

王愠急忙抢过来,往自己床上塞,只是,不管他怎么说,好像酥玉看的眼神,都有点奇怪...

“公子...喜欢偷肚兜?”

她笑嘻嘻,眨眼不见刚才的羞涩,王愠不好意思笑了几声,没解释什么。 “那...公子以后,不会偷酥玉的吧...”她眨巴眨巴眼,故作羞涩的样子。

“怎么可能呢,我堂堂...”话还没说完,便被酥玉止住了。

“可我是公子的侍女,公子要的话,贱妾又怎么能不给呢...”她扭捏着衣角,配合上那矜持的表情,简直不要迷死人。

“酥...”王愠刚想说话,酥玉便用一根手指止住他的嘴唇,酥玉眼神逐渐迷离,透着淡蓝色的光,这一刻,她似乎失去了清纯的伪装,变得像是一个诱人的妖精,她吐著语息,伏在王愠勃子上,用最诱人的声音,勾引道:

“公子,要不要,看看酥玉的肚兜,是什么颜色?”说完微微张了张嘴唇,仿佛舌尖划过王愠的脖子,酥酥麻麻,让王愠全身上下,一阵机灵。

他倒吸一口凉气,喊道:“啊,酥玉,我受不了了,我要...”说着大手就向着酥玉柳腰揽去,却是扑了个空。

只听见耳边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嘻嘻嘻,公子,要去学院了,再不去就晚了。”近在咫尺的酥玉,身子灵活的转一个圈,就脱离的王愠的怀抱,脚尖踏着玄奥的步伐,与男人拉开了距离。

“哦。”王愠呆滞转过身,转身就要离开。

酥玉吃吃笑了一会,随后,看见她挑好的衣服,王愠还没穿呢,连忙跑出去:“喂,公子,衣服还没穿好呢,等等酥玉呀...”

...

第二十四章:

等王愠赶到林鹿书院的时候,外面已经停满了富贵车辇,仆从侍卫众多,甚至有很多人稳稳散发强大的气势,王愠还看见不少身穿黑金,腰佩刀剑的御天府捕头。

禁卫军也是驻扎大片,他甚至还看见带着面具的星神宫弟子。

“真热闹...”王愠本想骑马,不过酥玉要跟来,于是两人就乘坐一辆唐府的马车。

用酥玉的话讲就是,别家公子都带着婢女侍卫,别人有的,我们家公子也要有...

“好多小姐呢。”酥玉偷瞄场外,这么多人不乏各大世家千金,大献自开国起,便任用女官,太后掌权后,内阁更是全部换为女性,献朝女子以有才为荣,诗书礼乐,琴棋书画皆是各大家族小姐必修课,献朝也并无针对女子出行等相关礼仪,在金霄城,哪怕是皇妃皇后,都可街边游玩,当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献朝富裕的经济,以及安定的生活。

只不过,和男子不同,能念书院的女子,一般都是大家族嫡系... “公子,你在看什么...”酥玉望着王愠目不转睛,顺着看去,是几名星神宫弟子。

“啧啧啧...穿得古怪就算了,还带着面具,人不人鬼不鬼的,装神弄鬼。”王愠轻呵一声,功夫不高,架子挺大。

“扑哧...”酥玉不小心笑出声。

“那说明他们宫主眼光一定很差。”

“嗯。”王愠接道:“估计是几个老太婆,老大爷...”

“哈哈...”酥玉笑得花枝乱颤,王愠看她笑得很开心,没忍住敲了两下她脑袋。

“哎哟,公子你干啥...”

酥玉摸着头,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狡黠的样子,真有几分怜人。

“看你笑得像傻子。”

“哼,公子就会欺负我!”酥玉鼓着嘴,撅起的唇,都快挂上醋瓶。 王愠双手捏着酥玉肉嘟嘟的脸颊,调笑道:“呆瓜...”

酥玉:“呜呜...”

...

两人打闹一番,王愠下车时,还不忘整理整理衣襟。

他们顺利进了东院,林鹿书院这次分为四个院子,东西南北,东院是权贵子弟的院子,西院是无身份的寻常书生,北院富贵人家小姐们,南院则是第一等甲等学院,不分男女,据说会是皇城各贤士轮流执教,包括懈王玉公子公仲萧玉,慕容晓风竹公子,星神宫未央司命,林丞相等一众朝中大学士,甚至众学生中有传闻,慕容嫣黛也会来...

倒是造成不小的议论,很多人没见过慕容嫣黛,世间吹嘘她也多半是才名,然而经过一番打听,众人却也是知道了,慕容嫣黛绝色无双,乃是天下美人第三。

紫轩阁素来喜好给天下美人做一个排名,美名其约凤求凰,作为陵下最大的消金窟,紫轩阁拥有皇室背景,甚至多年前,将当今太后放在了凤求凰首位,让众人哭笑不得...没人知道紫轩阁的评判标准,不过鲜有江湖女子上榜,令人深思,能上凤求凰的女子,无一不是美女,即便带着几分政治意味,但凤求凰知名度依旧很大。

慕容嫣黛则是才名太大,力压美貌,让人一提,首先想到的不是凤求凰第三,而是陵下第一才女,毕竟第一可比第三好听不少。

近些年的凤求凰排名也是很有意思,天下第一美人叫叶倾城,一个众人闻所未闻,从没见过的女子,却能稳坐天下第一美人的宝座,天下第二美人是南宫沁鸟,同样是另一位名气大于美貌的女子,风花雪月的月剑,月落星辰的主人,南宫世家嫡长女,最年轻的十大宗师...等等,她拥有太多头衔,她的一生都属于传奇,任何一本江湖小说,都不敢下笔,仿佛她一生下来,便是凤凰。 天下第三美人便是慕容嫣黛,才貌双全,排名第四则是武帝李慕秋之妻,赵秋雨,她同样是一位传奇,出身华中五岳青山青山派,三圣之一,青山派掌门则是她爹。

排名第五是紫轩阁阁主,一位十分神秘的女子,几乎没有她的传闻,只知道她叫含烟。

凤求凰出名归出名,流传度不广的原因有两个,其一,上头几乎都是得不到的女人,什么当今太后,什么闻所未闻的叶倾城,什么月落星辰的主人,什么天下第一武帝的妻子...这让爱好风月的公子哥,以及高官贵人们傻眼,太遥远,以至于就如同神话故事的封神榜,看看就行,真让他们选,不如什么江南四美,金霄四美,天香楼十大美人,至少这些,还有机会一卿芳泽...

当然以上和王愠并无多大关系,他甚至都不知道有凤求凰这个玩意,能让他感兴趣,还得名剑谱,会绝天下名剑,重新打破这排名,何人不希望自己的佩剑能登上天下第一?只不过这条路太难,很具有挑战性。

当然,若是让他知道了自家嫣姐姐是天下第三的美人,恐怕他书也不念了,立马跑回风清水秀阁狠狠亲上几口。

“王幼麟!”这时,他听见有人喊自己,回头望去,正是龙鸣公主,她今日则是一身黑,劲装打扮,扎起的马尾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飒。

“公主殿下。”王愠行了一礼,龙鸣一见他便笑呵呵:“哎呀,幼麟啊,怎么这么客气?”这几日下来,两人便也很熟悉,龙鸣公主也不摆什么架子,很随意。

王愠脸上抽搐一下,你比我小几岁,叫幼麟你合适?

“咦,这位姑娘是?”她瞧见王愠身边立着一位俏生生的少女,甜美俏人,貌美如花。

“见过公主殿下,我是王公子的婢女,名叫酥玉。”她甜甜一笑,向着龙鸣施了一礼。

“婢女?”龙鸣好奇打量她,忍不住皱眉,心里悱恻,有这么好看的婢女?再转身看看自己旁边的胖侍女。

龙鸣:“...”

“喂,你从哪儿拐的。”

“拐?乖徒弟,注意用词!”王愠用力拍打一下她的脑袋。

“哎...”龙鸣抱头痛呼,她旋即飞身横踢,不过王愠轻松躲闪,这几日,王愠倒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教了她不少身法,传了她《风秀灵动》,这妮子学起来快得很,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使用起来也是有模有样。

“哼,师父,你若是被我抓到了,可就丢脸了。”龙鸣眼看逐渐能跟上王愠步伐,便出言嘲讽。

“呵呵,徒儿,师父永远是师父,你还要多多操练。”王愠心中惊觉她这进步也太快了,自己苦练十几年,龙鸣几日就要赶上自己?难不成她是万里挑一的练武奇才?

“是吗?那师父可不要哭哦...”龙鸣得意一笑,少女有着一股不屈不挠的斗志,她眼里闪烁期待和自由,她仿佛要探月之谜,追寻光的脉络,漂泊于风间,龙鸣自身便带着一股气势,那是源自内心深处,散发的自信。

不过王愠倒也不会真的应付不了,龙鸣毕竟初学,即便天赋妖孽,也不至于一时间能超过王愠,但是,若多给她几年时间,让龙鸣沉浸钻研武学,将来势必青出于蓝胜于蓝。

王愠陪着龙鸣在长廊里转圈圈,酥玉则是靠在一侧阑珊上看得津津有味,嘴里念念有词:“不错不错,到有点风的样子...”

不过这毕竟是书院,不是自家院子,两人嬉闹自然引得不少人围观,其中,便是胖太子为首的金霄四少,也被人们成为金霄四纨绔,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他们分别是,太子,周王之子朱鸿,柳尚书孙子柳之才,卢副侍之孙卢俊,同样也是天香楼的常客。

太子眯起小眼,问道:“这和我妹妹走这么近的,是谁?”

朱鸿笑了笑,样子更加猥琐:“他就是王幼麟。”

“哦?王幼麟?没想到是他?倒也是长得一表人才,都快帅过我了,难怪妹妹和他亲近...”太子说这话倒是一点也不脸红。

他周围几人却是习惯了,没去回应这句话,只是朱鸿不屑道:“哼,无非就是踩了狗屎运,也不过如此。”

柳之才贼眉鼠眼,他旋即问道:“哦,鸿兄,此话怎讲?”

朱鸿刚想说什么,却想起来,差点说漏嘴,总不能当着几位的面说我爹买通朝中几位大将吧...

他只好硬着头皮道:“我看过御天府那么多高手,还玩过慕宸紫,这王愠有没有本事,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不过,其他三人显然没把心思放在王愠身上,他们连忙问道:

“什么?你玩过慕大人?”

“鸿兄,细说,借一步说话。”

“朱鸿,我平时当你好兄弟吧,有福要同享啊...”

随后,便被三拉走了...

这时,一声娇喝打断了王愠和龙鸣之间的交手:

“住手!”

王愠和龙鸣同时停了下来。

“何人在此...见过公主殿下!”一抹红色映入眼帘,王愠一看,这不是上次禁卫军那姑娘么,今天她依旧是红色软甲披,腰佩红色宝剑。

“林晚霞?”王愠试着叫了一声,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

“黑冰块?”

王愠:“...”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逐渐有些尴尬,不过林晚霞率先反应过来,她竖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还和公主殿下...打架...”

王愠面无表情:“在下公主带刀侍卫,闲杂人等,速速退让!”说完,作出一个腰间拔剑的手势,便拦在两人中间。

林晚霞有点蒙,睁着大眼睛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候,龙鸣便笑着挽起林晚霞的手:“林姐姐,你来了呀,我们走吧,去北院,不理这个黑冰块了!”语气中在最后三个字加重了些,还朝王愠眨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容。

“哦哦,好的。”林晚霞便被她牵着,两人就这么离开了,真是来也快,走也快。

“呵呵,酥玉!”

“哎?”

“我们也走!”王愠大声道。

酥玉看着王愠压住笑容:“公子,我们去哪儿?这不就是东院么?” “哦,那就随便逛逛。”

说完,便带着酥玉离开了。

...

第二十五章:

林鹿书院外头,有不少人家,俨然成为一处特色集市,这里烟火气十分足,不像是金霄城,古色古味。

村外有鹅,村落有人,热闹非凡,人声鼎沸。人群在狭窄的小巷中穿梭,拥挤而又有序地前进,各种叫卖声混杂在一起,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村落的居民络绎不绝地走在街上,忙碌而充满了生气。 在村口的墙上,高高挂着一块醒目的标志,上面写着“书圣公市”,这是这个古村落最繁华和热闹的地方。在市场的角落里,一些小贩子沿街叫卖自己的货物,旁边则是由小贩子自己精心制作的各种糕点、点心和小吃,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

在这个地方,大家都充满了热情和活力,表现出了自己最真实、最朝气蓬勃的状态。 走近一些摊位,可以看到各种养生粥点、古书、文化用品和艺术作品等,都是手工制作,看起来精致又高档。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这里的交易从早到晚,从日出到日落,一刻也没有停歇。市场的热闹和人们的热情,折射出了这里的文化和历史,也展现了人们对生活的热爱和追求。

不少求学的书生在此处借宿,有人终其一生,便落了根,也是这座村镇的由来,也许,仅仅只是在门口,摇着蒲扇的老人,随口就能吟上几首诗。

一户人家,鸡鸭在院子里鸣叫,屋里头冒着热汤,沸腾的声音不断蒸腾,却不见人影,屋门紧闭,在这个白日,显得有些不寻常。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无人察觉,屋里,茶盏摊开,地上血迹斑斑,衣衫狼藉的受害者躺在地上,这是一家三口,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团聚了。 几个黑衣人坐在屋里,他们都有相同的地方,便是带着罗刹恶鬼面具。若是有走江湖的人定然认得他们,恶鬼众,一群亡命之徒组成的叛军,他们近些年四处挑衅朝廷,袭杀命官,被御天府重点通缉,江湖上挂着不少他们的通缉令,此刻,却悄无声息出现在了皇城,还徘徊在林鹿书院附近。

要知道林鹿书院众多世家子弟,都是身份显赫的人,但同样这里护卫严森。 “瞧见了吗?”

“嗯,太子在里头。”

“好,多观察几日。”

“是!”

一段简单的对话,他们此行的目标,赫然就是当朝太子公仲龙戬。

不过御天府高手同样守在书院,两道身影立在东院的暗处,一人是紫衣剑慕宸紫,另一人则是雷光剑杜门。

作为御天府五大总捕,他们享受从三品官员俸禄,手里领着几百号人,顶头上司是周王,此番也是受命保护这些世家子弟的安全。

“杜门,前几日那几场刺杀,有结果了没。”

中年男子神色冷峻,他摇摇头,杜门是江湖一个二流势力出身,虽比不上一些豪门弟子,可年轻的时候受过三圣之一的指点,习得华中五岳不周山太古派真传剑法《丛一式》,说起来,他也算半个太古派弟子,只是不记名罢了。 “来人是恶鬼众四魔之一,无相尊者,杀了不少人,武洛阳赶到的时候,只有一地尸体。”

慕宸紫紧皱眉头,倒不是他们御天府怕他,只不过这样一个顶尖高手躲在皇城,谁知道他下一次袭击目标会是谁?

御天府五大总捕实力并不输十大宗师,当年雷光剑杜门还追捕过段天涯,那时候段天涯有着北剑之称,一手青峰宝剑,纵横江湖多年,段天涯确实厉害,杜门与之对决,便胜在手中宝剑,雷光剑虽然不在名剑谱之列,却也是出自铸剑山庄之手,引天雷猝练,注入内力是,有着电光闪映。

“星神宫怎么说?”

慕宸紫沉思片刻:“东君大人说知道了,会用天象之术寻出他的位置。” “嗯。”

两人便不再言语,默默守候在一旁。

...

书院里的王愠,倒是遇见了一位特别的人。

他们经过一番考试,先生出的题目为鹤,王愠不不负众望,得到了丙的身份牌,他坐在东院,这里都是一些好吃玩乐的纨绔子弟,金霄四少也在里头。 在他面前,坐着一位有趣的人。

林玉堂面带笑容,风流倜傥,手扶翠袖,落英纷舞,他的腰上,赫然挂着一个丙字牌。

“王兄,喝茶?”

他虽是问着,却已经给王愠倒好了茶水。

王愠拿上喝了一口,摇摇头:“我很好奇,堂堂林丞相之孙,怎么会坐在丙院?”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王兄不也坐在这里?”

“我是真不会。”王愠摊摊手,表示自己的无知。

林玉堂没接话,他依然笑容灿烂,随后,他悠悠道:“其实,正是因为你在这里,我才会来。”

“哦?我?倘若我去了乙院呢?”

“那我也会在乙院。”

王愠看着他,着实想不出来,林玉堂有什么目的。

“你...为何找我?”

“想和你交个朋友,赏中秋之月,共饮美酒。”林玉堂面色和善笑着。 “呼...”王愠咂咂嘴,看着林玉堂的目光有些古怪。

“哦,王兄不要误会...”林玉堂笑了笑。

靠,那你不要笑得那么暧昧啊。

王愠望着他道:“能与林兄成为朋友,荣幸至极。”

“呵呵,既然如此,那便唤我名讳吧,称兄道弟,倒显得生疏。”

“嗯。”

王愠和他坐在学堂里面对面,这时已经来了不少人,能进东院的都是非富即贵,他们两人此时显得倒成为一股清流,金霄四少自然而然成为一个小团体,大声说话吆喝着,像是叫卖一般。

好好的读书之地,成为众人喧闹的场所。

隐约能听见交谈的一些话语,都是一些不入流,太子殿下假装正襟危坐,却把耳朵竖的很高,朱鸿在高声阔谈:

“天香楼来几个新人,今晚要不要去试一试?”

太子:“!”

“听说都是刚开包不久雏儿。”

太子:“!!”

“怎么样?太子殿下,有没有兴趣?”朱鸿一把拍在他肩膀上,很显然,这话是和太子讲的。

公仲龙戬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他满头大汗,嘴里尽是什么之乎者也的胡话,王愠听着听着还听到了慕容嫣黛的名字...

“嗯?”他侧目看了看,林玉堂看王愠异样,便也看过去,随后打趣道:“幼麟,怎么,你也想去天香楼?要不要我带你去?”

说完还眨了一下眼。

王愠面无表情,看着这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表面正经,内心居然... “我认识你姐。”

林玉堂立马收回笑容:“没事了,不如我们去筑月小阁吧,那里风景好,适合饮酒作诗,观月听曲。”

“不了,我与慕容姑娘有约...”王愠沉声道,他自然和慕容嫣黛没什么约定,只不过刚听太子他们要去风清水秀阁,心里不舒服罢了。

“哦?慕容姑娘?幼麟你还认识她?”林玉堂眼神一亮。

“嗯...”

“莫非,你也爱慕这位大才女?”林玉堂问向往愠。

“也?我与嫣姐姐两情相悦。”王愠说这话时,语气十足。

“嗯...倒没听过慕容姑娘有心上人...”林玉堂神色古怪看了一眼王愠。

“怎么,你也爱慕她?”林玉堂看着捏起拳头的王愠,收起笑容,正色道:“凤求凰排第三位的美人,我若说没想法,自是自欺欺人...”

“咔嚓...”茶杯碎裂。

林玉堂语气一转:“只是我自认配不上,只敢远观不可亵玩...” 王愠没好气看着他:“你一个堂堂丞相之孙,又受到太后赏识,说这种话,让后边那几个颜面何存?”

林玉堂从小得到林丞相熏陶,他父亲官拜二品,可以说,林家一家子,都是太后亲手提携。

“你不也去过承凤殿?”

王愠这才道:“这就是我苦恼之处,你我不同,你是文,我是武,哪有不让武将带兵打仗,按着看书?”

“哈哈...王兄啊,兵也有兵法,讲究曲圆竖直,书中何不存在兵法道理?”

王愠瞪着他:“怎么,林老弟,你是要和我比试一番如何带兵打仗么?” “不敢不敢,王兄家传王宗,论带兵,恐怕全大献无一人敢说胜过王家。” 王愠不说话了,在他看来,接受太后赏赐之后,便能离开回紫阳城,再者也能领上陵下驻扎的三十万大军。

只不过,与他一齐的王宗子弟都升官进了军营,王羽天甚至官至骁骑,率着几万人呢,让王愠着实眼馋,时不时出去剿匪,押运物资,路过各州还能顺便捞一捞,吃喝玩乐,十分潇洒。

大献陵下驻扎着三十万大军,北方边境驻扎着二十万边防军,除去十万精良常备军作为护国都之师,剩下二十万每隔三年轮换值守边防,其余各州郡便几乎没有军队,只有零零散散不到千人,大献国土面积很大,各州之间山川荒凉地,时不时有匪徒,故此各州之间需要军队时常巡逻官道,军饷便由各州出,然后各州又将这钱分摊到下属各个商人,因此油水还是很足。

“不过,太后所思,我倒是能想到一二。”

王愠看他所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什么?”

“不如借一步说话?”

“好。”

于是两人便到了一处凉亭,这里十分安静,东院不愧是给世家子弟所建,庭廊石林,样样具备。

“好了,这里足够安静吧。”王愠看着他卖关子的样子,忍不住好奇。 林玉堂微微一笑,他不紧不慢道:“幼麟,你可能对当今朝堂不熟,但我如果说,太后要登基称帝,你信么?”

“哦,登基...什么!你说什么?”王愠被吓了一跳,乖乖,这话你不要乱说啊,血不要溅我身上。

“嘘...”林玉堂连忙按下大吃一惊的王愠:“小点声,小点声,别把风声放出去了。”

“你哪里知道的?”王愠压下心中的震撼,大献可没有女帝,更何况,陛下如今正坐着呢,你一个后宫的女眷,要称帝...谁坐得住啊...

“猜的。”

王愠无语:“意思就是你瞎想的?”

林玉堂拉住要走的王愠,低声说道:“倒有迹可循,你想想,这次林鹿书院,目的是什么?”

“什么?不就是太后广纳贤才?”

“这是其一,以前的朝廷,或者说大献,众官员几乎都是大世家子弟出身,而这些世家,拥护的是公仲家,若是太后要上位,是不是会遭到众多阻拦?” “你说的有道理...”王愠点点头,表示林玉堂讲得很正确。

他接着道:“林鹿书院这次,与之前不同,进了很多非世家的人,太后若是着重提携他们,会怎么样?”

“你是说?”

“嗯,他们本就无根,没有太后便立不住脚,若是太后一倒,他们不就立马被那些世家蚕食?所以他们会怎么做呢,自然就会趁着如今太后还强势的时候,拥立太后更加强势,甚至让太后坐上,那个位置。”林玉堂说完,神秘一笑。 王愠露出深思:“可若太后若并无这个想法?那可是她亲生儿子...” 林玉堂负手平静道:“王幼麟,你要知道,能坐上那个位置,有时候可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你...你要做什么?”王愠看着林玉堂,第一次感觉他不简单,他好像有个很危险的想法...

“江南六大世家已经动刀,停不下来了,失败,我们便是万劫不复...”林玉堂此刻十分严肃,他看着王愠,眼里再无一丝笑意。

“你...你们林家!”王愠突然想起来,经过他这么一说,似乎有听过江南某世家被罢免的消息,但是现在一想,这持刀人,究竟是太后,还是林家?或者说,身处在后宫深处的太后娘娘,根本就不知道这事!俨然想起来天狼山事件,那恐怕是朱家动的手,朱家,林家...

“你们究竟瞒着太后和陛下做了多少事?”王愠看着林玉堂一字一顿说道。 “哈哈,王兄,你真以为太后娘娘不知道么?有星神宫在,什么事能瞒得过她?”林玉堂看着王愠的样子,有些看白痴,果然书读得少。

“是,我没读什么书,不懂你们文官这一套,你直接说吧...”

林玉堂淡淡道:“这么说吧,我们林家,是太后当初对抗朝中旧派所提携的,太后倒,你觉得林家会不会被清算?还有朱家,这也是为什么,周王要握兵权,你进金霄城的第一天,陛下便召见你了,实际上,从你回来的路上,你就被一直监视。”

“呼...”王愠呼出一口气,感觉今天知道的消息太多,这平静下的金霄城,原来只是表面。

“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所有人关注着...”

“为什么?”王愠或许是明知故问,也许是想要一个答案。

“你觉得呢,大献最年轻的三品将军,第二位进了承凤宫,王宗头衔加持,将来会不会兵马大元帅?”

王愠沉默良久,然后,他问道:“所以?”

“所以你很重要,你究竟站哪一方?太后还是皇上?”林玉堂这时淡然笑道,只是王愠看着那个笑容,觉得些许冰冷。

“这就是你今天找我谈话的目的?想让我站你们林家?”

“不,是太后。”林玉堂纠正道。

“呼...可我为什么一定参与这场斗争?似乎与我无关吧...” “哈哈哈...”林玉堂听完大笑:“王兄这话倒显得天真了...” 王愠也跟着笑了起来:“也是。”

“你已经处在旋涡中心,王幼麟,你逃不开的。”

“那容我再想想吧...”王愠没有立即回答林玉堂,他转身离去,今天听了这么多,或许会改变他的看法,但,他不会平白无故听信一人之言,他要明白,要知道,太后娘娘,究竟有没有,那个想法...

而后,王愠的心情再无轻松之意,对于他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怎么能想得透彻了,随后,他又想到林玉堂,那是和他一般大的年纪,以前总听金霄林玉堂足智多谋,现在想想,名不虚传,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对着自己笑的少年,风度翩翩之下,他看见了一个疲惫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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