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牝马传 (24-25)作者:勤务小兵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09-17 11:33 长篇小说 2910 ℃

#穿越 #架空

作者:勤务小兵

  第二十四章

  第二轮比赛的喧嚣刚刚落下帷幕,不过山腰处的洞窟营地里却丝毫没有平静下来。女奴的雌臭汗香与刚熬煮好的药水的药材气味混合在一起,取代了先前油膏的甜腻。

  医疗队用担架抬回来的伤员已经送回到她们的保障队伍那里。

  疾风铃的右腿踝关节处已经肿起一个青紫色的包块,由神奴完成正骨后施展神术进行镇痛与治疗,俏脸上的痛苦已经消退,只是眼角挂着泪珠,带着懊悔的表情显得楚楚可怜。她的主人——雅拉城木匠行会会长哈克皱着眉头站在一旁,语气倒是平和:“下次过弯注意点,别被吓慌了神。”

  疾风铃虚弱地点点头。随后哈克转过脸看向疾风铃的骑手:“你也是,母马负责奔跑,骑手负责思考,她擅作主张是有错在前,你当时骑在她背上怎么不及时纠正?这次只有她受伤了,下次你能保证还可以及时跳下来吗?”

  “主人训教得对,贱奴决不会有下一次犯错了。”这只留着两根蜂蜜色麻花辫的小女奴立即五体投地的跪伏下来。

  “好啦,今天起开始休息几天,然后安心备战三个月后的赛事吧。”哈克如此大度地原谅骑手和母马,都让她们俩松了一口气。

  相比之下,另一边的气氛则剑拔弩张得多。

  赤焰尾的情况更糟一些,除了几处严重的擦伤和淤青,她的左肩似乎也扭伤了,枣红色的长发凌乱地粘在汗水和雪水混合的俏脸上,显得狼狈不堪。

  她的主人是松溪镇领主考尔男爵,一位穿着考究丝绒长袍、留着精心修剪胡须的中年男人。他正脸色铁青地站在担架旁,一边看着几位神奴为赤焰尾治疗,一边用心疼与严厉兼有的声音说着:“早跟你说过这次比赛的赛道环境很糟糕,让你放弃,等上三个月再参加之后的乡村赛。现在好了,摔得浑身是伤,知道疼了吗?幸好只是滚下山坡,没像那个岩蹄一样掉下悬崖,否则我拿什么跟你母亲交代?嗯?”

  赤焰尾痛得嘴角一抽一抽的,枣红色的黛眉都扭成麻花了,可还是梗着脖子反驳道:“父亲大人,这只是意外,如果不是那些雪盖住那块石头,贱奴怎么会摔倒,而且跟母亲大人交代什么的,您有这需要吗?贱奴可是有七个姐姐和五个妹妹,明年还会增加三个妹妹呢,少了贱奴一个也没妨碍。”

  “你这丫头……好好好,看来这一跤还没摔醒你。”考尔顿时涨红了脸,明显被眼前的不肖女气得不轻,于是对神奴们吩咐:“别给她用止疼类的药品和神术了,让她好好的疼上一会。”

  随后男爵哼了一声,甩袖转身离去,留下神奴们和保障队的女奴们面面相觑。

  “那……照大人的意思办?”一个神奴小声问道,马上被另一个神奴敲了一记爆栗:“你傻啊,我们可是按照有麻醉的标准收了治疗费的,那部分钱你来退?”

  于是神奴们按照原定的方案继续为赤焰尾治疗,将男爵的吩咐抛诸脑后。

  山洞的另一角,气氛截然不同却同样压抑。两匹在第二轮比赛中垫底的母马,被她们的主人用粗粝的绳索粗暴地拴在了冰冷的山岩凸起上。她们原本光洁无瑕的玉背上出现了一道道新鲜的血痕,哪有油膏和汗水的覆盖下依然刺目,鞭子抽打皮肉的脆响和母马压抑的痛哼声交织在一起。而母马的骑手也被剥光了衣服,没长开的白嫩娇躯骑在用两张靠背椅临时搭好的三木角马上一起接受处罚。

  “废物!跑得比拉磨的驴还慢!白费老子那么多饲料钱!”

  “下次再敢名次垫底,直接把你卖去矿坑!听见没有?贱畜!”

  主人的斥骂声伴随着鞭影落下,母马们只能颤抖着承受,两腿之间的肉蚌因恐惧而本能地收缩,所有吃疼的呻吟都被塞口球堵在檀口,只能发出一些轻细的呢喃声。

  山洞的中心,此刻已被凯旋的英雄——雨林猛牛和她的萝莉骑手占据。她们成了全场的焦点。

  保障队的几个力奴围着雨林猛牛,帮她解开束缚,脱下母马的行头,直到赤裸魁梧的娇躯上只剩下奴隶三件套和塞口球,然后用泡过热水的毛巾擦拭她凝结了雪粉和冰粒的肌肤。

  在蒸腾的热气中,母马的汗水混合着融化的冰晶从她每一寸蜜色的肌肤上滑落,在地上汇成一小滩水渍。她水汪汪的黑眸此刻显得有些迷离,琼鼻喷出的气息异常灼热,蜜穴边缘不再有冰晶,反而微微翕张,溢出大量晶莹粘稠的爱液,沿着粗壮的大腿内侧蜿蜒流下,散发出浓烈的雌臭。显然她在剧烈的奔跑和高度紧张的精神刺激下,进入了发情的状态,这在许多女性武技者身上也相当常见。

  跃马镇领主卡拉德是一位身材同样魁梧、披着熊皮大氅的壮汉,看着接受力奴们擦身清洁的雨林猛牛,发出爽朗的大笑:“好,干得漂亮!我的猛牛!从最后一名追到第一!哈哈哈,太给老子长脸了,也没埋没你妈妈和奶奶的马名。”

  这位像野蛮人战士远多于施法者的领主随手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抛进旁边兴奋得小脸通红的萝莉骑手怀里,“小妮子,指挥得不错,这是赏你的,回头再给猛牛加餐!”

  “感谢主人!”萝莉骑手抱着钱袋,笑得美目如丝而皓齿启见。

  卡拉德又看向雨林猛牛那情动不已的状态,咧嘴一笑:“啧,看来是跑得血脉偾张了。来人!把‘黑岩’牵过来!让咱们的功臣好好泄泄火,放松放松!”

  很快,一匹体型雄壮、浑身覆盖着浓密黑毛的雄马被力奴牵了过来。这匹货真价实的雄马似乎过去没跟少雨林猛牛交配,嗅到了她从雌蚌处渗出爱液所散发出的发情气息,立刻变得躁动不安,硕大的阳具早已昂然挺立,发出低沉的嘶鸣。

  几名匠奴迅速在洞窟内的一处空地搭起一个单人小帐篷,随后力奴领着雨林猛牛走进帐篷。明白等待自己是什么的壮硕母马俏脸含粉,顺从地跪趴在地上,岔开粗壮的双腿,微微塌腰翘臀,咬着塞口球的檀口发出催促般的低沉呜咽。

  种马黑岩随之走进帐篷,沉重的马身覆盖在雨林猛牛的蜜色娇躯上,然后挺动起来。很快雄马的嘶鸣、肉体碰撞的闷响以及雨林猛牛带着满足感的呻吟透过帐篷布扩散开来。

  完成最后一次行头检查的盖德确认身上的所有魔法物品都处于待激活状态——比赛不允许给母马喂魔药和使用魔法装备,同样也禁止骑手使用魔法,一经发现就会马上取消比赛资格,甚至有可能终生禁赛。

  但随着后来寻找刺激当母马的贵族女奴越来越多,还有那些趁着年龄还没长到母马背不动的地步而跑来当骑手的男性公民,甚至包括了像盖德这样有爵位继承权的贵族。为了保障这部分人的安全,赛委会也不得在这方面作出一定的退让。

  经过上百年的拉扯与实践,这方面的规则最终修订为:母马和骑手都可以穿戴按需激活的魔法装备,以及在比赛中施放用于仅限保护自己的防护法术,以备在发生撞栏、摔倒、滚落等意外时能够及时保护自身,不过一旦激活了魔法,就等于该轮比赛弃权。

  这便是盖德利用比赛规则做出的对策:伯爵之子,千金之躯,参加危险的雪地兼山道比赛,害怕受伤出意外而多穿几件魔法装备以防不测,这是非常合理的。并不会引起那些可能趁比赛想要暗害他的亲戚们的警觉。

  如果最后无事发生,那么一切皆好。要是真遇到袭击,以失去这次比赛资格来换取自身安全和亲戚们暴露马脚,是非常值得的。

  于是盖德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动,然后扫过洞窟营地内受罚的失败者、被训斥的贵族女奴、正在交欢发泄的冠军,最后落在身边同样行头穿戴完毕的埃厄温娜身上。

  就在这时,赛委会官员洪亮的声音穿透了山洞内的各种嘈杂,清晰地响起:“第三轮比赛的选手注意!所有参加第三轮比赛的母马和骑手,立刻到起跑线集合!重复,第三轮选手,起跑线就位!比赛即将开始!”

  盖德站直身子,拍了拍埃厄温娜弹性十足的大屁股:“走吧,埃娜。轮到我们上场了。”

  埃厄温娜微微颔首,马上双膝跪地俯身。盖德熟练地骑跨上去,调整重心,然后拉拽连接着母马的塞口球的缰绳,示意她起身走向洞口。他们穿过喧闹与压抑并存的营地,走向洞窟外寒风凛冽的起跑区。

  这里积雪被踩实成冰,空气冰冷刺骨,与洞内的浑浊燥热形成鲜明对比。其他七位选手也陆续就位,空气中弥漫着临战前的肃杀与焦躁。

  一位法袍上佩带着赛委会纹章的中年人和两个魔奴开始逐一检查即将上场的骑手和母马。中年人的表情严肃,手中握着一根烁着微弱魔力荧光的侦测法杖,扫过骑手和母马的身体表面,以检查是否穿戴了那些可能影响比赛公平性或用于紧急防护的魔法物品。

  很快,魔法师带着魔奴来到了盖德和埃厄温娜面前,侦测法杖在盖德四周缓缓移动,发出柔和的嗡鸣,当掠过他胸前、手腕和脚踝几处时,光芒明显变得明亮了一些。魔法师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盖德,又转向埃厄温娜,侦测法杖同样在她佩戴的奴隶项圈、蹄靴以及骑手鞍具的某些隐蔽位置亮起微光。

  “盖德大人。”魔法师的语气保持着公事公办的恭敬,但眼神中带着一丝了然,“您和您的坐骑身上,都检测到了数量可观的尚未激活启动的防护型魔法物品。”

  盖德坦然迎向魔法师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是的,雪地山道,风险难料。父亲大人只有我一个儿子,他可不允许我做毫无准备的冒险。规则允许选手穿戴处于未激活状态的魔法物品在关键时刻来保护自己不是吗?”

  魔法师点了点头,收起侦测法杖,法杖让闪烁的魔力荧光也就此消失:“规则确实允许,盖德大人。但请务必牢记,一旦在比赛中激活任何魔法物品或施放任何法术,即便是为了保护自身安全的防护法术,都将被视为主动放弃本轮比赛资格,成绩作废。所以,除非遇到真正危及生命的险情,请不要轻易动用。当然,如果危险真的发生,请毫不犹豫地使用它们,您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比赛的机会是不会缺少的。”

  盖德嘴角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带着点自嘲和笃定:“当然,先生。我一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这点无需提醒。”

  魔法师闻言后紧绷的嘴角似乎也放松了一瞬,他甚至微微躬身:“那就太好了,大人。这正是赛委会最希望看到的,选手们都能安全完赛,祝您顺利夺冠。”

  盖德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语气中那丝超越公务的真诚,这让他感到一丝意外。他微微挑眉,带着一丝探究的语气问道:“作为赛委会的工作人员,保持中立不是基本准则吗?你似乎格外关心我的安危?”

  魔法师的表情抽搐了一下,直视盖德年轻而锐利的眼睛,坦然地回答:“大人明察。作为赛委会的一员,我理应保持中立,对所有参赛者一视同仁。但是我还是雅拉城的居民,我的家人、我的邻居,我们都是您父亲大人治下的臣民。雅拉城的繁荣稳定,仰赖于伯爵大人,也仰赖于您的平安与担当。”

  中年人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选择了最直白的表达:“我们自然希望,未来的伯爵大人不要在这场比赛中出任何意外。您的平安,关系到整个雅拉城无数家庭的平静生活能否继续。一场意外带来的动荡,没有人愿意看到,尤其是我们这些生活于此的普通人。”

  盖德脸上的那点探究和玩味消失了,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位身着蓝色法袍的魔法师,对方的眼神坦荡而恳切,带着一种底层平民对稳定生活的深切渴望和对统治家族继承人安危的朴素担忧,这番话像一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不同于洞窟营地内那些勾心斗角的涟漪。

  年轻的炼金师沉默了几秒,周围各种喧闹也好像安静了许多,然后他挺直了脊背,神情变得格外郑重,不再是贵族式的礼貌敷衍,而是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先生,请放心,也请转告所有关心此事的雅拉城居民,我,盖德@海雷丁在此保证,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雅拉城的繁荣与居民们平静的生活。我的生命,不仅属于我自己,也属于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们,我会平安归来。”

  魔法师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敬意,他再次深深躬身:“有您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愿带枷女士赐予的祝福永远伴随您,盖德大人。”

  检查完毕,魔法师示意他们通过。盖德轻轻踢了踢埃厄温娜沉甸甸的一对豪乳,示意她走向起跑线。他的目光扫过前方蜿蜒险峻、覆盖着积雪的山道,眼神比之前更加深邃和坚定,寒风卷起雪沫,吹打在他脸上,带来刺骨的凉意,但心里暖暖的:被臣民爱戴担心的感觉真不错。

  而来到起跑线后面的埃厄温娜左右观察一下自己的对手们,发现除了其中两匹不知是不是恐高害怕的关系而被戴上了眼罩的以外,其余五匹母马的目光都锐利的如同手握兵器、静待着冲锋号响起的战士,健美漂亮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一动不动,唯有胸前两团饱满的巨乳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她们的气场跟出道赛上遇到的那些母马很不一样,好像真的要打仗战斗似的……埃厄温娜心中刚起这个感慨就马上苦笑起来:对于生活在冰原上的冰蛮人来说,每次出外狩猎都是关乎生死的战斗,那么对于生存意义就只有为主人赢得比赛的比赛母马来说,每一场比赛也是关乎生死的战斗。

  再联想到盖德告诉她当下因针对盖德而连累到她自己的贵族宫廷阴谋,那么这场比赛至少对她和盖德来说,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于是她也渐渐紧绷自己的肌肉,蓄势待发。

  随着号手吹响起跑的号音,第三轮比赛的八匹母马不约而出从起跑线冲出,也许是吸收了第二轮参赛者的经验,这回没有出现出迟的母马,并且以自己最快的节奏瞬间争取到站位,完成了一开始的马群排序——先行队伍三匹,中间队伍三匹,尾部队伍两匹。

  从跑法选择上来看,先行排位的竞争并不算太激烈,尤其是看到第一轮和第二轮的较量后,大部分母马和她们的骑手都选择了保存体力,留下在第二段上坡路段再开始正式的排位角逐。

  “虽然这一轮比赛没有出现出迟的情况,不过母马们排位居然跟第二轮的时候意外相似的。”解说员看着魔法幕布上显示的快要与山道路线排列成平行线条的八个倩影说道,“跟雨林猛牛同样属于蛮牛马的万里熠云,也是成为了最后一名,我以为外来奴兼冰蛮人出身的她,会比其他选手更有优势,然后在一开始把先行马的位置抢到手呢。”

  “也许这是盖德大人的战术选择?”另一位解说员说道,“这一轮的选手们里,除了万里熠云以外,全是速兔马,充沛的耐力不是她们的强项,所以放弃跟她们在比赛初期直接对抗,留到抵达赛道后期时发力反超是个稳妥的选择。不知道奔洪跃马你又会采取哪种战术应对这样的局面呢?”

  布赫纳夫人晃了晃挺拔柔软的硕胸,媚笑道:“贱畜也是属于速兔马啊,不会采取你说的那种终盘决战的策略,毕竟跑到那个时候,贱畜已经不可能有反超别人的体力了。由贱畜来跑这个赛道的话,会选择六百米左右出现第二个弯道接着开始的下坡路上,凭借着自己这具身体的灵活性,尝试超过两到三个选手,下披路段操作得当的话,雪地的低摩擦力反而能成为加速时的有力帮且,同时减少体力的消耗好应付仍挡在前面的先行马。”

  两个解说员都不约而同点头认可布赫纳夫人所说的策略。因为前排马除了某些天赋异禀的家伙,否则在抵达赛道尾段时基本上不可能有追马和差马更快的冲刺速度,所以她们得在赛道中段就建立足够大的距离,使身后的对手哪怕进入了赛道尾段也无法赶在自己冲线前追上。而后排马的思路则反过来,在一开始不消耗额外体力抢夺排位的同时,跟随在先行马的屁股后面,让对方为自己承受风阻带来的消耗并且持续给予对方压力,不至于让对方与自己拉开太大的距离,直到对方出现疲惫等机会时反超制胜。

  山道上,起跑线起两百米的序盘路段已经被马群安然通过行,等待她们的是长度接近一百米的第一个上坡。尽管倾斜角度不大,但保持原有速度直接跑上去也是存在一定风险的,像第二轮的时候雨林猛牛那样爆发猛冲却没摔倒,纯粹是赎罪女神保佑了。

  所以从领头的先行马开始,一匹匹母马都减慢了速度以换取更稳健的步伐开始爬坡,毕竟减速有可能被身后的对手反超,可万一滑坡摔跟头了,那就是掉到队尾的灾难了。

  可就在这时……盯着魔法幕布实时播放画面的布赫纳夫人不自觉地发出错愕的声音:“咦?”

  几乎笔直的上坡路段上位于马群最后一名的金色倩影。不同于其他母马为应对上坡路段而调整了重心变得挺拔的身姿,反而倾斜弯腰、摆出一副类似跑步运动员的准备起跑姿态——这位行为与大众截然相反的母马自然是万里熠云。

  既当过比赛母马又是武技者的布赫纳夫人当然能一眼看出这是为了更好进行冲刺的准备姿势,可是万里熠云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真要仿效雨林猛牛那样来个爆发冲击,去赌一把到底是一鼓作气反超前面所有母马,还是在冲锋爬坡路中扭伤摔倒吗?

  另外两位解说员也随即注意到这怪异的一幕:“啊?万里熠云好像准备要冲锋?她真的有把握?哪怕是冰蛮人出身的外来奴也是不是太过托大了?”

  “这难道也是盖德大人的战术选择?可是炼金师不是都对成功率都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九成五的成功率都视为必定失败的怪人吗?怎么就让万里熠云使用这种风险这么大的战术?尤其是第一轮和第二轮的选手都已经亲身示范了雪地赛道有多麻烦了啊。”

  观赛营地的专业议论并不能传到数千米海拔高的山道赛场上,在埃厄温娜前方的上坡路段上,七匹速兔马有些“步履蹒跚”的爬坡,毕竟哪怕有对应的装备和前两轮选手的错误示范,真正跑上这种又软烂又逐步凝固还有低温寒冷的赛道,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适应。

  “怎么跑,就完全交给你了。”盖德拍拍埃厄温娜的头顶,便拽紧缰绳,将注意力和魔力感知放在赛道上,预防亲戚们可能埋下的陷阱。

  “嗯!”埃厄温娜用力猛点一下螓首,不断加速奔跑并压低身姿,健硕的娇躯开始在低摩擦的雪面上轻飘疾驰,这时如果像飞起来似的步伐一旦中断或被阻挡,后果无疑是恐怖的,任何想要减速停下或者别的及时止损的举措都会成为奢望,她只会像一辆被发疯的驮马拉着冲出悬崖的马车那样撞个四分五裂。

  可如今,大屁股后面的金色假尾巴被空气拉扯到笔直飘起,无声地提醒观众们她那如同失去控制而疯跑的野马那般的速度,修长结实的美腿用力踩踏着地面,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从平缓的序盘路段延伸到上坡路段的连接处时,头盔下的碧绿美眸突然锐利起来……

  而所有盯着魔法幕布的观众眼中,这匹位于马群最后一名的金发母马在跑至上坡路段的开头时,其身影瞬间在赛道上消失不见。只有一条由连续残影组成的金色直线由坡底一路延伸到坡顶,她化作了一道闪光,破开了雪域。赛道上纯白无瑕的雪的被金色的迅雷所贯穿,浸染着璀璨的光亮。由蹄靴踩踏地面引发的雷鸣在轰响着。

  当大家的目光能够重新观察到埃厄温娜的身影时,她已经冲上斜坡数十米处,以其他母马难以匹敌的速度在外线疾驰狂奔。

  埃厄温娜的冲刺就跟雨林猛牛一样在这段上坡路段带起一阵气浪,只是两者在力量上的差距和运用力量的技巧有所不同,而没有制造出能把大量雪粉扬起变成的雪雾。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骑在黑发母马背上的萝莉骑手看着那间前到所有人前方的金发母马,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其他选手也没比她的表现好到哪里去,不管是母马还是骑手都不约而同的露出呆滞的神采,母马们的步伐更是不自觉地慢了半拍,接着就被寒冷吹拂的气流略过娇躯而抖擞,继而意识到前方的景象到底有多么不可思议。

  “大……大逃?她居然在雪地环境下的山路赛道上使用大逃?”布赫纳夫人惊讶到无以复此,哪怕她是夺取过全岛大赛冠军的资深母马,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场面。在她这样的资深赛马来看,埃厄温娜的举动已经不是说是狂妄,也不是使用奇策,而是单纯的脑子有问题,需要马上请主教级的神职者来做检查治疗的地步!

  在崎岖狭窄并且地面存在积雪的山道上使用大逃战术,这可是贸易联盟办举母马比赛数百年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疯子。

  无论是山脚下的观赛营地,还是山腰上的洞窟营地,所有盯着魔法幕布实时画面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道在赛道上奔驰的金色倩影,一个身位、两个身位、五个身位、十个身位……仅仅数秒时间,她就拉开所有选手数十开外的恐怖差距。

  两处营地内明明人头涌动,却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根本没人想象过这种场面,哪怕是对埃厄温娜在出道赛上有着精彩大逃表现的两位解说员,对她会不会重现大逃战术也不过是一种寄托了期待的调侃,毕竟他们知道雪地环境有多么恶劣。

  然而埃厄温娜真的以实际行动表现出试图一口气超过所有选手并远远甩开她们成为领先的先行马时,为观众们带来的情绪也并非单纯的激动,还掺杂了惊诧、恐惧、担忧和欣喜——这取决于那位观众的立场及与盖德的身份关系。

  死寂仅仅持续了数秒,紧接着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泼进冷水,整个山脚观赛营地和山腰洞窟营地同时炸开了锅,惊呼、尖叫、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浪瞬间淹没了所有空间。

  “女神在上!万里熠云她、她真的在雪地上大逃!”一位穿丝绸长袍的商人指着幕布失声大叫,手指都在颤抖,“我看了三十年比赛,从没见过有母马敢在雪地山路这么干!她不要命了吗?”

  “疯了!绝对是疯了!”旁边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驯马师捂着胸口,脸色煞白,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盖德大人怎么不阻止这匹蠢母马?这是自杀!这雪地湿滑,山道狭窄崎岖,她跑得这么快,一个重心不稳就是万劫不复!他们俩都会摔成肉泥的,哪怕是总神殿的总大主教出手也救不活!”

  老驯马师的话语充满了恐惧和痛惜,仿佛已经预见了那血肉横飞的惨烈画面,毕竟每年都有不少骑手和母马在比赛或者训练中或摔或撞导致负伤的案例,埃厄温娜自己的出道赛上就出现了为了不减速过弯而最后撞上护栏被人抬走的母马。

  老驯马师身边不少观众听见这番话后,脸上也蒙上了深深的忧虑,目光紧紧追随着幕布上那个越来越小的金色身影,如同在看一场即将发生的惨剧。埃厄温娜在出道赛上惊艳的大逃表现刚刚让她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难道就要在这疯狂的雪地大逃中陨落?

  然而,与担忧恐惧截然不同的情绪也在人群中爆发。

  “看到了吗?你们都看到了吗?”一个年轻的男孩激动地跳了起来,脸色涨红,挥舞着拳头,“这是历史性的一刻!雪地山路大逃!她做到了!万里熠云,她正在创造前所未有的奇迹!如果她能成功……不,她现在就在成功!她就是开创雪地大逃战术的第一匹赛马!我们正在见证历史啊!”

  他周围不少年轻观众也被这热血沸腾的场面感染,发出兴奋的呐喊和口哨声,为那绝尘而去的金色身影喝彩。在他们眼中,万里熠云的狂奔不是鲁莽,而是打破常规、挑战极限的壮举,是足以载入赛马史册的辉煌瞬间。

  许多也在看比赛的母马由于戴着塞口球而口不能言,无法像其他人那样用声音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但看着魔法幕布上那个一骑绝尘的金色倩影,也不禁心潮澎湃。所有竞技类活动里都是慕强的,无论她们当初是否被迫当比赛母马,想要出人头地,获得更好的待遇,就得想办法获得好成绩,而那些作出耀眼成绩的强者母马,便是她们追赶的榜样。

  不过这份狂热并未感染到所有人,在观赛营地里贵族和官员的帐篷区域内,气氛则凝重得多。

  雅拉城税务官的酒杯啪地一声掉落在厚地毯上,深红色的酒液浸染开来,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魔法幕布,嘴唇哆嗦着,声音带上了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盖德少爷他、他怎么敢任由那匹畜生这样胡来?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雅拉城的下一任领主就得换一个家族了。”

  他不敢想象盖德意外坠亡的后果。得益于赎罪女神的祝福,群岛之国的男性出生率非常糟糕,每个家庭的男丁都几乎是那一代子嗣中唯一的儿子,像现任雅拉城伯爵肯尼斯这样沉迷探索真理与研究魔法的学者狂人,对自家的妻妾兴趣缺缺,能生下盖德已是赎罪女神的眷顾。

  一旦盖德身死,下一任继承人的位置空悬,城内的各大派系、觊觎爵位的远房旁支,甚至邻近的领主,都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过来。到时候雅拉城必然陷入一片混乱和血腥的权力倾轧,他们这些依附于海雷丁家族的官员,前途命运都将变得风雨飘摇。

  这份恐惧另一个帐篷里,却悄然转化成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一位留着精心修剪短须的贵族男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魔法幕布上那疯狂奔驰的金色倩影,以及她背上那个极其显眼的男性骑手——盖德,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勾起一丝弧度,又迅速用酒杯掩饰住。

  “呵……”贵族男子轻笑一声,对着被他搂在怀中的奴妻耳语:“看来我们的‘天才炼金师’表弟,比我的肯尼斯叔叔父亲想象中还要‘勇敢’呢。或者说,是被那匹冰蛮母马冲昏了头?”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埃厄温娜那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般的狂奔:“在雪地里玩大逃,真是绝妙的选择。摔下山崖去,粉身碎骨,干干净净。雅拉城的继承权问题,不就‘意外’的解决了吗?”

  贵族女奴出身的奴妻马上听出丈夫的弦外之意,同样压低着嗓音反问:“主人,您在这比赛里做了手脚?”

  “哪有呢,你丈夫我像是那么坏的人?”贵族男子淡淡一笑,用力掐一把奴妻那分量十足的硕乳,让她发出一声轻细的尖叫,“那样做风险太大了,肯尼斯叔叔是书呆子没错,可也是全雅拉城,甚至是全戴奥亚尔岛最聪明的书呆子,万一被他发现我想谋害盖德表弟,那我就完蛋了。现在表弟他自己在赛道上找死,那么我向带枷女士和命运之骰祝愿他出点意外不就好了。”

  明白过来的奴妻螓首轻点,这种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获得的天赐良机,的确值得期待一番。埃厄温娜的大逃战术,在旁人看来是盖德陷入的险地,在他们眼中却成了通往权力之路的绝佳契机。

  不过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地追问道:“主人,那么其他几位大人他们……”

  贵族男子也明白奴妻所说的“他们”是指谁,便笑了笑:“也许有,也许没,只有他们自己和带枷女士才知道,反正我没参与表哥表弟们的密谋。‘眼中只看见利润而看不到风险的商人早晚会成为穷光蛋’。”

  说完了财富女神的一句箴言警语后,他不再说话,重新专心地看着魔法幕布上的比赛画面,只是眼底深处却涌动着贪婪的期待。

  “布,不是,奔洪跃马,你怎么看?进行大逃真的是可行的战术吗?”高台上的两位解说员也从最初的震撼中勉强回过神来,只是先开口的解说员有些语无伦次,他之前还只是惊讶于埃厄温娜的冲锋反超,没想到她直接演变成了史无前例的雪地大逃。

  “这怎么可能是可行的啊!”布赫纳夫人的回答斩钉截铁,仿佛解说员本来就不应该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在雪地上大逃有,雪域魅影就是,在山道上大逃也有,攀岩跳羊就是,可是在变成了雪地环境的山道上进行大逃的母马自从两百年前就没出现过了。因为这样做的母马全摔死了,没有一个意外!”

  “也许万里熠云懂得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技巧?”另一位解说员试图从专业的角度分析埃厄温娜这种无谋行动的背后底气,只是他的语气充满了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的推测:“毕竟我只懂赛马,但不懂武技者,她在成为盖德大人的母马之前是一位有名号的强大女战士,应该懂得某些冰蛮人秘不而传的雪地奔跑技巧。”

  “呵……”不料这位解说员刚说完,布赫纳夫人罕见地给了他一个“资深夺冠母马”的鄙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雪地山道上维持这种速度意味着什么——那是对平衡、力量、意志和运气的极致考验,容错率无限接近于零。“这里是赛道,不是极北冰原,她跑得越快,失控摔倒得的可能性就越高……贱畜不知道盖德大人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那些炼金公式能算出雪花的落脚点吗?”

  布赫纳夫人无法理解,施法者普遍对追求成功率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去允许甚至促成了埃厄温娜执行如此疯狂又极低成功率的冒险。

  解说员轻咳一声,化为了高台上变得紧张起来的气氛:“那个,无论如何,万里熠云已经将大逃战术在赛道上变为了现实,目前遥遥领先的她优势巨大,但这优势能保持多久?她的体力能否支撑到终点?更重要的是,她和盖德大人能否在这条疯狂的道路上安全地抵达终点?这恐怕是此刻所有观众心中最大的疑问。”

  他的话音落下,观赛营地的喧嚣似乎都短暂地凝滞了一瞬。无数道目光,饱含着担忧、恐惧、惊叹、狂热、算计、幸灾乐祸……种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如同实质般聚焦在魔法幕布上那道孤独而决绝的金色轨迹上。

  第二十五章

  埃厄温娜听不到观赛营地的喧嚣,感受不到那些投射在她身上的复杂目光。她只听到耳畔呼啸的寒风,感受到脚下雪粉被高速踩踏溅起的冰冷触感,以及体内奔涌不息驱使着她不断向前的狂野力量。头盔下的碧绿眼眸锐利如刀,紧紧锁定着前方蜿蜒又危险的白色赛道。

  只是这种程度的积雪厚度,早就熟悉到厌烦了……令无数观众紧张不已的埃厄温娜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在赌命,在险峻的山坡上追赶受伤逃跑的猎物,对于一个通过了成人礼、已是合格猎人的冰蛮人来说,可是一种日常活动,能让冰蛮猎人遇险或放弃追赶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在追赶猎物的途中被别的猛兽或敌对部落袭击,要么猎人不熟悉该山坡的地形。

  如果盖德没有带她上山进行路况适应训练,她一定不敢这样跑起来,可如今她已经自信到能闭上眼睛玩完全程,突如其来的赛道积雪,对其他母马来说是变成了困难地形,可对她来说却是像是回到了故乡一样。

  而在她身后遥远的上坡路段上,那七匹速兔马和她们的骑手,仿佛才刚刚从被金色闪电掠过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脸上残留着呆滞和茫然,步伐依旧带着被那恐怖速度震慑后的迟滞。她们抬头望向那几乎要消失在视野尽头的金色光点,眼中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骇然。

  盖德伏在埃厄温娜背上,缰绳并未施加任何拉力,只是牢牢地抓紧。他将自己完全托付给了身下这匹正在创造奇迹的冰蛮母马,好让自己的精神在另一个方向高度集中,魔力感知如同无形的触手,细致地扫描着前方赛道的每一寸土地,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来自亲戚们的恶意陷阱。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埃厄温娜已经冲上坡顶,修长结实的双足在地面踏出强而有力的沟壑,滑落的雪粉被势如破竹的脚步给强制踏平,迅雷般的金色锋芒就在苍白无暇的上坡道中间劈开一道璀璨的痕迹。她甚至还有余力短暂回头查看被自己超越的七位对手迟缓呆滞的身影,然后再度提速疾驰。

  “大、大差产生了!居然是在被视高度危险又是困难地形的雪地山道上产生了!万里熠云已经将排在第二位的金羽毛甩开了近二十个马身!”解说员惊叹的声音再次在高台上回荡,借着扩音法阵传遍山脚下的观赛营地。

  所谓大差,即是赛马与赛马之间出现十几个马身以上的距离。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这并没什么大不了,毕竟很多侧重爆发力的武技者经常一个冲锋技能发动,整个人就像是用了瞬间转移术那样一下子冲到十几米甚至三十多米远的地方。埃厄温娜身为有名号的女战士,又是擅长在雪地奔跑的冰蛮人,靠着技能一口气与其他选手拉开这么大的距离很正常吧。

  可是你能这样做,别人也能啊。一些贵族领主为了赢得比赛,别说让母马学习武技者一切与移动和提升速度有关的技能,强迫耐力好、擅长奔跑的战奴当母马,捕捉有名号的女战士女骑士并调教成母马,再用于比赛也是很常见的举动。这导致大家的母马都被拉回到近乎相同的起跑线上,谁也不比谁特别有优势。

  因此能够在赛场上能建立起大差的母马,就会被称为超马,而越长的赛道越容易出现大差。不过眼前是变成了困难地形又赛道崎岖的山道赛事,像埃厄温娜这样在赛道前期就建立起大差优势,实在令人怀疑……魔法幕布上,那道金色的身影在皑皑白雪覆盖的崎岖山道上如一道撕裂雪幕的闪电,速度非但没有因地形和积雪明显衰减,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流畅感,将身后那些步履蹒跚的速兔马们远远抛离,距离还在不断拉大。

  观赛营地内之前由于埃厄温娜施展大逃战术而引发的议论浪潮变得更加狂热,在人群中很快产出一个可能性最高的推测,并且传到了高台上解说员的耳中,于是其中一位解说员顺势把这个推测堂而皇之的说出:“有没有人觉得盖德大人是在赛前给万里熠云喂食了某些炼金魔剂,才让她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实力?”

  这是一个必须面对的话题,不仅关乎盖德的名声,也关乎赛委会的利益。

  于是他的搭档用一种半是感慨半是解释的口吻说道:“禁药?唉,提到这个,就不得不说说联盟赛马最初几十年的混乱光景了。那时候一些马主和领主为了赢得比赛,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没错,”解说员立刻会意,默契地接过了话头:“除了你说的那些会透支生命力、让母马赛后迅速衰老甚至暴毙的恐怖魔药,还有更隐秘的手段。比如在赛马体内埋入不易被常规探测魔法发现的微型增幅装置,或者在比赛进行中用远程魔法偷偷加持……手段层出不穷,简直毫无下限。”

  布赫纳夫人慵懒地晃了晃她那对引人注目的硕乳,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讽刺和阅历的媚笑,接口道:“虽然是几百年前的旧事了,可那些年真是‘辉煌’又‘惨烈’。在赛场史记上留下一项又一项惊人记录的冠军母马,却一个比一个短命,说不定她们当年昨天以万众瞩目的耀眼身姿冲过终点线,然后没过几天就突然暴毙,或者被体内失控紊乱的魔力炸得血肉模糊,连尸娼都当不成。多少有潜力的小母马,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英年早逝了。”

  “奔洪跃马说的没错,正因为这些毫无底线的竞争,严重损害了赛事的公平性和母马的生命安全,联盟议会才痛下决心改组赛马会,建立了如今极其严格的赛前检查和赛中监控体系。”解说员语气转为郑重,“由主教级的祭司和精通探测魔法的魔奴组成的联合检查组,会在赛前对所有参赛母马进行深度扫描,任何违禁药物或非法植入物都无所遁形。而且设置在沿途赛道护栏上的法师之眼可不是只用给无法亲临赛场四周的我们看比赛用的,也是为了可以实时监控参赛选手的魔力,确保参赛选手在比赛中不会使用影响比赛公平的法术,一旦发现违规,后果也是极其严重,母马被终身禁赛是最轻的,甚至剥夺母马的主人的参赛资格都有可能。”

  布赫纳夫人轻轻哼了一声,目光再次投向幕布上那个一骑绝尘的金色光点,语气恢复了那份前全岛大赛冠军母马的笃定:“所以啊,你们觉得盖德大人会蠢到在这种环境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他可是雅拉城伯爵肯尼斯大人唯一的儿子,板上钉钉的下一位领主!为了赢一场比赛,就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犯规?败坏自己未来统治根基的名声?这代价可比输掉比赛要沉重千万倍。他脑子清醒得很,犯不着为了眼前这点‘风光’,赌上整个家族的未来和雅拉城的稳定。这买卖太亏了,不值得。”

  布赫纳夫人最后三个字“不值得”说得斩钉截铁,如同给这场禁药疑云盖棺定论。她的话语清晰地传遍了观赛营地,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许多人心头因嫉妒或阴谋论而燃起的猜疑之火。

  一个未来的实权领主,他的格局和顾虑早已超越了赛马场上的输赢本身。埃厄温娜这惊世骇俗的雪山大逃,其背后的倚仗,只能是盖德那深不可测的智慧为埃厄温娜量身定制的比赛行头,以及埃厄温娜自身作为冰蛮战士在雪域环境下的恐怖天赋。

  “万里熠云这么厉害,那么在她屁股后面追赶的选手们要怎么办?”解决了上个话题的解说员又一次充当起捧哏的角色,将观众的情绪引向下个话题。

  在需要巩固步伐以保持平衡感的雪地环境里出现了这么一个完全无视道赛负面效果的大逃怪物,正常的母马和骑手到底要怎么应对这种领头节奏呢?

  提升速度强行跟上埃厄温娜的脚步,只会导致这匹先行马无惧的难题降临到自己身上。而继续保持现有的节奏奔跑,就等于放任埃厄温娜一路远去,将已有的大差优势进一步扩大,那么之后来到赛道中段的时候还有可能追得上吗?

  不可能的!恐怕得用作弊的手段才有可能办到!

  许多观众经过一推扮演后不约而同的得到一致的结论,而赛道上也有选手想明白了这绝望的结局。

  其中一匹银发母马在萝莉骑手的驱策下终于登上了第一段上坡段,可望着前方埃厄温娜刚刚从拐弯处消失的余辉,她松开了手中的缰绳,不再指挥胯下的母马,而得不到指挥的母马越跑越慢,当慢到像是在逛街散步的速度时,母马背上的萝莉骑手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幼小的肩膀剧烈耸动着,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在山道上显得格外凄凉。两只套着毛皮手套的小捂住带有一些婴儿肥的俏脸上,晶莹的泪珠不断从她指缝间溢出,落在雪地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珠。这份绝望的悲伤也很快感染到银发母马,当她的一对玉足缓缓停下不再迈步踏前后,双膝一软,颓然跪在雪地上。

  毕竟联盟赛马的机制就是只有第一名才有奖品,才能晋级,第二名和最后一名并无区别。

  安置在沿途护栏上的法师之眼捕捉到了这一幕,然后清晰地呈现在魔法幕布上,很快引发了观赛营地新一轮的议论风暴,如同往沸腾的油锅里投入了一块寒冰。

  “唉,真是可怜的孩子,遇到万里熠云这种不讲道理的对手……”

  “换我上去我也绝望,居然了大差,还是在积了雪的山道上,这怎么追?根本看不到希望啊!”

  “那个小骑手哭得我心都碎了,比赛完结后她的主人会不会责罚她啊?”

  “责罚?不至于吧?这明显是非战之罪,谁能想到盖德大人的母马能在雪地上这么跑?这完全超出了正常比赛的范畴了,换哪个骑手和母马上去,结果都一样!”一位中年商人摇着头替小骑手辩解。

  “就是!与其在绝望中挣扎,不如保存母马的体力。万一强行追赶导致受伤,那损失才更大,再等上三个月,在下一轮乡村赛争取晋级也没问题嘛。”一位比较务实的驯马师女奴抬起纤手点了下自己胸前的马头纹身。

  同情与理解的声音有很多,反对与蔑视的声音同样不少。一位显然是资深赛马爱好者的施法者白了驯马师一眼,“哼,年纪小就可以任性吗?女奴的存在就是服务主人,取悦主人,哪怕明知是最后一名也要跑完比赛。”

  “没错!这才第一个坡就放弃了?这种懦弱的小女奴有什么用,她的主人在赛后真该好好调教调教她。”旁边有人附和,“我的母马只是拉车用的,可没有我的命令也绝不会停下脚步。”

  “看看人家万里熠云和盖德大人,那才叫勇气和信任!这小丫头片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一些崇尚强者和冒险精神的观众,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

  然而在贵族和官员聚集的帐篷区内,议论的风向则截然不同。许多不太受雅拉城爵位阴谋影响的非直属领主和无地贵族在短暂的惊愕后,更多是带着精明算计的感慨。

  “啧,肯尼斯大人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又得了匹好马啊!”一位大腹便便的男爵摇晃着酒杯,目光灼灼地盯着幕布上那已经变成一个小金点的埃厄温娜,“这万里熠云简直是天生为雪地赛道而生的怪物!就算将来没能取得全岛大赛的冠军,稍微运作一下,也可以把她打造成针对雪地环境的马系始母马,到时候她的身价未必不能炒到上千枚金佛里。”

  “大人说的正是,这种在极端环境下无视地形与爆发恐怖速度的能力真是前所未见!”男爵身旁的同伴刚好是一位经营着有名牧马场的富商,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他在魔法幕布上看见的不是一个被迫当马的女战士,而是一堆长着腿的金佛里,“以前只听说冰蛮人耐寒又很强壮,没想到当了母马在雪地奔跑上有如此恐怖的天赋,盖德大人从哪里淘到的宝贝?”

  “难道是托借汉森商会的关系?听说他们有连接到极北冰原海岸的航线。”

  “但是汉森商会在戴奥亚尔岛没有设立商馆,除非亲自去望月岛,不然要隔好几层关系才能联系上。”

  “实在不行还能发布悬赏让狩美客去搞来嘛。如果能找到几匹有类似潜力的冰蛮母马,哪怕只有万里熠云一半的本事,精心培养或者育种,未必不能在万里熠云老去之后,成为新的雪地环境新星。”

  “没错!育种!哪怕盖德大人不肯出售万里熠云的后代,母马市场上也是有不少携带了冰蛮人血统的母马,可以退而求次,使用她们当始母马。”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瞬间点燃了好几位领主和马主的心思。他们看向幕布上埃厄温娜身影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欣赏或惊讶,而是变成了评估稀世珍宝,思考如何获取其价值的炽热目光。

  高台上包括前全部岛大赛冠军母马在内的三位解说员也注意到了这戏剧性的一幕,他们的想法就单纯许多了。仍保持着岔腿跪跪姿势暴露着骚屄的布赫纳夫人率先苦笑起来,美眸中满是同情:“唉,看来这小女奴无法继续比赛了。”

  “嗯,停下来的是飞霜天鹅和她的骑手哈拉娜。”解说员翻了下参赛选手名册,读出了她们的名字,“应该是看到万里熠云那个怪物般的速度和离谱到能载入赛马历史的大差,彻底绝望了吧?”

  “没办法不绝望啊,虽说大逃马都存在赢弱无力的终盘,但这么夸张的大差真的能在赛道中盘追回去吗?”当初那位解说员合上参赛选手名册,趁机插话,“哪怕万里熠云的体力坚持不到中盘就出现衰竭,可她这势头差不多可以在其他选手抵达终盘前就奠定赛事的胜负,完成彻底的碾压。其他选手还有比下去的价值吗?这已经不是什么比赛了,只是一场单方面的蹂躏。”

  解说员说完把看向布赫纳夫人,这位前冠军母马嫣然一笑:“可能没有价值,但换作贱奴的话,哪怕背上的骑手放弃了,贱奴还是跑完全程。”

  两位解说员没有说话,但他们好奇的目光都落在母马行头打扮的布赫纳夫人的健美娇躯上,等待她的解释。

  “赢不了比赛是实力和战术安排的问题,可放弃比赛就是责任与态度的问题了。”布赫纳夫人说着甩动几下刺有多个心形图案的大屁股,让肛塞尾巴活灵活现地甩起几下。“赛道上只有胜者和败者,心理崩溃也是失败的一部分。真正的强者即使面对无法逾越的鸿沟,也会战斗到冲过终点线的最后一刻!放弃?呵,这只会让失败显得更加懦弱,看看其他选手吧。”

  布赫纳夫人的话语瞬间点醒了观赛营地内所有观众,哪怕埃厄温娜已经制造出大差的情况下,半山腰上的积雪山道上并非只有绝望的弃赛者。

  就在飞霜天鹅颓然跪地,她背上的萝莉骑手掩脸痛哭的同一时刻,其他六组选手在短暂的震惊和动摇之后,非但没有放弃,反而像被刺激到的猛兽,爆发出更强烈的斗志。

  “加速!”六位萝莉骑手们几乎同时发出了更加急促的指令,催促着身下的母马加速,马鞭连续抽打在座骑的大屁股上,组成翘臀的柔软凝脂顿时一边现出粉红色的鞭痕,一边如同果冻似的激烈晃动起来。

  “呜唔!”吃疼的母马们感受到了萝莉骑手的决心和空气中弥漫的竞争压力,她们强压下对万里熠云那恐怖速度的畏惧,肌肉再次紧绷,步伐陡然加快。

  本来排在第三名的轻歌曼舞终于完成了第一个上坡段的登顶,沿着埃厄温娜留下的足迹继续加速追赶,她背上的萝莉骑手扭头看向仍跪在雪地上的飞霜天鹅和那个还在痛哭的骑手,水汪汪的天蓝色眼睛中闪过一丝庆幸——诚然埃厄温娜的雪地大逃已然成为了既定的事实,但剩下的赛道还很长,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而飞霜天鹅的放弃,让她和轻歌曼舞少了一个强大的竞争者。

  于是萝莉骑手用力一夹母马的蛮腰,同时左脚重踢母马沉甸甸的丰乳一下,示意轻歌曼舞以更快的节奏左转冲进向前方的弯道。

  轻歌曼舞后面、位于马群中段的几匹母马也咬紧塞口球奋力提速,没被任何手段固定起来的两团丰乳随着她们的高速奔跑而激烈上下甩动,悬挂在奴隶项圈前环上的马铃叮铛作响。她们试图缩短与先行集团的距离,避免掉落到马群的后段。

  她们不再去仰望那遥不可及的金色光点,而是专注于眼前的赛道和身边的对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悲壮而激烈的氛围。即使冠军无望,也要为了自己的尊严、骑手的命令和对主人的义务,还有一丝渺茫的“万一埃厄温娜失误”的幻想而拼尽全力!

  魔法幕布上,山腰赛道的画面被分割成了两部分……

  一边,是跪在雪地中哭泣的小骑手和垂头丧气的银发母马。另一边,是数道在雪坡上奋力冲刺的身影,蹄靴翻飞溅起大片雪雾,萝莉骑手们伏低如浣熊一般大小的娇小身体,母马们健美结实的肌肉在贲张,栗色、乌黑、黄金、枣红等多种颜色的秀发与尾巴在寒风中狂舞,她们正用尽全力追赶着一个几乎不可能被追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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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万里熠云那惊天动地的雪地大逃甩在身后并仍保持着战意的六匹速兔马,终于艰难地登上了第一个上坡段的顶端。

  眼前是一段长约两百米的蜿蜒山道。雪层被上一场比赛结束后“复原”路面的魔奴和元素法师用凝霜术压实,光滑到仿佛是结上了冰层的湖面,每个拐弯处的角度不大,奈何多达整整七个,要么降低速度以换取安全通行,要么顶着拐弯不及而撞上护栏甚至是摔落山崖的风险继续狂奔。

  虽然想不明白万里熠云是怎么保持刚才的大逃速度,安全通过这七个拐弯,跑到她们连对方的背影都看都不到,但减速通行意味着放任差距被拉大。于是每一个胯下座骑完成登顶的萝莉骑手都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加速!追上去!”稚嫩的嗓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由毛皮暖靴裹着的小脚紧紧地夹紧母马平坦紧绷的小腹,让安装在靴跟的马刺狠扎此处没有防护的肌肤,鞭影挥落,在母马们饱满高翘的臀瓣上留下一道道浅红。

  在这段考验母马的变速转向能力的多弯路段中,马群的排位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取得不算万里熠云的先行集团头位的轻歌曼舞几乎贴着山体一侧的内线,试图保持自己的排位并压制住身后的金羽毛。然而金羽毛背上的萝莉骑手经验显然更胜一筹,精准预判了轻歌曼舞在通过第三个弯道时的短暂减速,抓住机会一鞭子抽在金羽毛的翘臀上,使座骑突然发力,硬生生把轻歌曼舞挤到外线上成为第三名。

  “漂亮!金羽毛在弯道实现了精彩的反超!轻歌曼舞在过弯似乎有些犹豫,丢失了节奏!”解说员故作兴奋的讲解成功让观众们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叹,虽说大家普遍认为这一轮比赛的第一名非万里熠云莫属,但比赛还没结束,解说员的工作就不能停止。

  另一匹名为暗夜流星的黑发母马,其背上的萝莉骑手不顾一切地催促加速,强迫她像万里熠云那样飞奔。

  但过快的速度和过于激进的指令让她在连续弯道中失去了平衡。一次剧烈的侧滑让暗夜流星惊险地撞上了外侧护栏,虽然凭借强大的重心而避免了摔倒,却迎来了无可避免的速度骤降,这一致命的破绽的随即屁股后面几匹更稳健的对手抓紧并超越,从原本的中段位置一下子滑落到队伍尾部。

  “呜……”暗夜流星口中的塞口球发出沉闷的呜咽,硕大的胸脯剧烈起伏,眼神中充满了懊恼和不甘,她背上的萝莉骑手小脸煞白,紧紧抓住缰绳,再也不敢强行提速。

  而位于马群中后段的赤焰,似乎在这种混乱和压力下反而找到了感觉。她放弃了速兔马惯常的迎风跑法,转而模仿起追马的姿态——压低重心,步幅加大,每一次蹬踏都带着一股蛮横的冲劲,利用相对靠后的位置,在相对直的路段接连超过了前方两匹因节奏被打乱而略显迟滞的对手。

  短短两百米的蜿蜒路段,犹如一个残酷的微型战场。马群的排序发生了显著的变化:金羽毛凭借弯道技术跃升到了实质上的第二位;轻歌曼舞紧随其后,但位置被夺,显得有些焦躁;赤焰异军突起,从末尾冲到了中段靠前;暗夜流星失误滑落;另外三匹则稳扎稳打,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节奏。

  “真是精彩!”山脚下的观赛营地爆发出阵阵喝彩,“虽然被万里熠云吓傻了,但这些速兔马们也没放弃啊!”

  “看那匹赤焰!冲劲十足!这才是比赛该有的样子!”

  “轻歌曼舞的骑手真冷静,弯道处理太漂亮了,她要是我的女奴,一定娶她当奴妾,然后替我打理牧马场。”

  “遇强则勇!虽然追不上那怪物,但她们在为自己的位置而战!这才是赛马精神!”许多观众被这六组选手展现出的顽强和拼搏精神所感染,纷纷给予称赞。与之前飞霜天鹅弃赛的悲情相比,这种迎难而上的画面更能点燃观众的激情。

  高台上的两位解说员也迅速分析着局势的变化。

  “我们看到在短暂的混乱和位置争夺后,剩余的六位选手重新确立了马群中的位置,并且明显提升了整体节奏呢。她们是被万里熠云刺激到了,还是说看到了某种希望?”一位解说员抛出疑问。

  另一位在比赛以来一直当捧哏的解说员立刻接过话头:“某种希望?你不会是指万里熠云突然体力不继,速度减慢,最后只能看着其他选手反追上来吧?”

  两位解说员说完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短暂的笑声过后,他们俩一起扭头看向仍戴着阴道塞、花径里塞有棉布条的布赫纳夫人,“请问奔洪跃马你怎么看?这些速兔马强行改变自己的节奏,采取追马的奔跑战术去追赶一个使用大逃的对手,这战术可行吗?尤其是在她们并不擅长耐力的情况下。”

  布赫纳夫人那双阅尽千马的美眸扫过魔法幕布上那些奋力追赶的健美倩影,两团硕大的胸乳随着她调整坐姿而轻轻晃动。她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带着过来人的感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贱畜当年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对手是‘磐石巨兽’,如果你有听说过她的事迹的话,她特长擅长泥泞环境的长距离赛道,那一次她在一开场抢到领头马位置后就马上用了大逃,把比赛的节奏拉得飞快。当时贱畜的比赛经验还很少,顶不住内心的焦虑,就其他的选手一起加速追赶,完全被带入了对方的节奏。”

  这匹资深比赛母马的语调中带着回忆的悠远:“那感觉就像被一条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不得不跑下去,可那根本不是贱畜擅长的领域。

  “那结果呢?”解说员追问。

  布赫纳夫人自嘲地笑了笑:“结果?前中盘还能勉强咬住,但进入终盘前,贱奴感觉肺都要炸了,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眼睛看见的东西全是模模糊糊的。其他选手估计也不好受,比赛结束时贱畜才知道有一匹孩子直接跑到在赛道上瘫倒的。贱奴算是撑到了最后,但也只是勉强保住了第三名。被别人强行带入不擅长的战术节奏里,获胜的概率很低的。 就像让盗贼和战士赛跑,短距离内盗贼必胜,要是跑长距离,盗贼不能在耐力耗尽之前冲线,那么胜利必定属于战士。她们现在的加速,更像是一种绝望下的本能反应,或者为了尊严的挣扎。”

  高台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布赫纳夫人的话如同冷水,浇灭了部分观众刚刚燃起的热情。速兔马强行模仿追马去对抗大逃,听起来确实像以卵击石。

  不料布赫纳夫人话锋一转,深蓝色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不过世事无绝对,贱奴刚才说的那场泥泞赛,虽然惨败却也意外让贱奴发现了一件事。在那场被拖垮的耐力赛里,贱奴虽然痛苦不堪,但进入最后冲刺阶段时,当其他对手都明显力竭、速度大幅下滑时,贱奴的身体深处似乎还藏着一点力气。那种感觉很奇怪,好像平时从未被挖掘出来的东西,在极限的压迫下被逼出来了。虽然不足以比赛的结束,但让贱奴在最后一百米,硬是反超了前面一匹同样精疲力尽的母马,从第四名抢到了第三名。”

  布赫纳夫人的视线再次投向幕布上那几道奋力追赶的倩影,意味深长地道:“有时候不到绝境,你都不知道自己身体里还藏着什么。这些速兔马或许从未被逼着进行如此高强度又长距离的雪地追赶。她们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在绝望的尽头是否还能榨出一丝额外的耐力?会不会在这种舍命提速的追赶中,误打误撞激活了某种隐藏的潜能?就像贱奴当年要不是被那匹磐石巨兽死死压制,拖入耐力极限消耗的较量,贱畜也永远不会知道原来自己这副身体,在濒临崩溃的边缘还藏着一丝能在中盘加速反超的力量。哪怕这份力量微弱到只够超越一个同样油尽灯枯的对手。”

  布赫纳夫人的现身说法,让观众们又窃窃私语地讨论起来,她既点明了战术上的巨大劣势,又留下了一丝关于“未知潜能”的可能性,观众们的心情也随之起伏,目光紧紧追随着赛道上那几道不屈的倩影——比赛母马对于自己擅长哪种战术,优势领域是什么,往往是不知道的,所以才需要驯马师对她们调教和训练,但哪怕是最专业的驯马师也无法保证开发出母马的全部潜能,这种未知的变数也是比赛的魅力之一。

  就在这时,魔法幕布的画面切换。付出了巨大努力的六匹速兔马经历了蜿蜒山道的残酷洗牌后,终于迎来了第二段上坡路段点。这段赛道之前的上坡段更长,坡度也更陡一些。

  她们抬头眺望,投向那似乎永远遥不可及的前方时,一道金色的倩影在上坡段尽头连接的一段水平赛道上清晰可见。尽管彼此相隔的距离依然遥远,但那抹在苍茫雪白中疾驰的金色,不再是消失在山路尽头的传说,而是真真切切的、可以被追逐的目标!

  “是万里熠云!”

  “能看到她了,快追!”

  “距离好远,不过可以看到了!”

  ……

  萝莉骑手们几乎同时发出了惊喜交加的呼喊,母马们眼神中的疲惫一扫而空,激情重燃,绝望的冰层仿佛被这道金色的背影敲开了一道裂缝!

  轻歌曼舞的翠绿眼眸爆发出惊人的光彩,赤焰口中塞口球发出的不再是呜咽,而是充满战意的嘶鸣,就连失误滑落的暗夜流星也猛地抬起了头,黯淡的眸子重新聚焦在那金色的光点上!

  希望!

  渺茫,遥远,但真实存在的希望!名叫万里熠云的怪物并非是不可战胜的幻影,她也会被这段更陡峭的上坡稍稍拖慢脚步,哪怕在观众眼中她的速度依旧快得惊人,起码她的背影终于能被后面的追赶者看见。

  “哦呵,她们看到万里熠云的背影了。”解说员的声音故意拔高,用一种类似歌剧院旁白的作势腔调带动着观众们的情绪,“双方的巨大差距依然存在,但她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对手的视野中,这对于苦苦追赶的选手们来说,无疑是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布赫纳夫人看着幕布上那些斗志重燃的倩影,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她刚才的分析言犹在耳——战术劣势,成功率极低。但此刻,看着那些因看到目标而爆发出第二轮冲刺力量的母马,她也想起自己过去在比赛中处于劣势时以及与别人交战时的心情变化。

  哪怕不是在赛道上,希望本身就是一种最强大的兴奋剂,能让武技者保持着状态,甚至进一步爆发潜能亦未可知,而失去求胜心的武技者,即使有再强大的实力,也会因为发挥不出来而被击败。对于母马来说也是如此。

  现在比赛远未结束,这些落后的速兔马们正用她们踏碎雪泥的蹄声,向着那看似不可能的反败为胜,发起悲壮而热烈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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