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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明月
皓月当空,银白月光倾泻而下。陆府走廊下的微黄灯笼随风一晃,照出陆淮那张深邃却略显疲惫的脸庞。
他刚从血腥的典狱司回来,换上一身藏青色长袍,径直走向了赵萤的庭院。
从无妄墟回来已经过去了半年,他每日都在等,却始终不见人影。要不是腰间的弯刀只剩刀鞘,他都要怀疑那几日是一场梦了。想来仙子终日忙于闭关修练,已经把他这凡夫俗子给忘了吧。
这数月以来朝堂局势更是不稳,圣上病危皇子年幼,一干外臣野心勃勃。他这个指挥使,只怕也是在刀尖上行走。
可他过去的十年,哪一刻不是如此呢。陆府从繁盛到一夜覆灭,朝代更迭的背后,哪个不是用无数人的鲜血铺就。这无聊尘世他自认别无留念,只是…
头上的明月清亮高悬,能仰望却触不可及。
“你怎么才回来?”
一道清脆的熟悉的声音似梦似真般骤然响起,陆淮浑身一震,怔怔地抬头望向前方。只见院前那棵桃树上,赵萤正慵懒地倚在树枝上,粉白衣袂随风飘扬,一双明眸正笑眼弯弯地看着他。
她今天穿一身浅粉交领襦裙,裙裾绣着细碎的桃花暗纹,巧笑倩兮娇俏无比。陆淮痴痴地望着她,竟一时忘了言语。
怪她一时练器上头嘛,又从身上剥离了一些煞气。再炼化附着在法器上,就花了些时间,这不刚忙完就赶紧过来了。
陆淮身上的煞气倒是祛除得很干净,不愧是南流瑾。赵萤打量间,目光又移到他脸上。今日这身藏青云纹长袍衬得他身形挺拔,倒是有些锦衣公子的矜贵风范。只是那眉皱着,看得她笑意更深。
轻笑间赵萤缓缓从树枝上往下落去,只是脚尖还没着地,就被一双手臂揽臀抱起,随即落入一个坚实炙热的怀抱。
身体悬空被他紧紧箍在怀中,赵萤垂眸迎向那股灼热的视线,翻涌着的情愫似要将她吞噬。
“你想好了吗?”
赵萤知道陆淮明白她的意思,他们之间阻隔众多,而她向来不喜欢选择,只能狡猾地推给他。
“想好了。”陆淮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一个连明日都没有的人,哪里还敢奢望什么天长地久。
在抱住她的那一刻他便想好了,若是仙子推开他,那么他此生必将爱意深埋心底永不见天日。
可仙子却让他选择,他不需要选择。既然月亮已经落下,他有什么好迟疑的。
他要手捧明月,他要不留遗憾。只是短暂的相拥又何妨,会陷入无止的等待又怎样,都比不过一辈子没有她的绝望。
赵萤恍惚间不知何时已被陆淮放在了一方圆桌上,脑中混沌一片。只模糊记得他们一路唇舌交缠,拥吻着穿过庭院。甫一推开房门,又被他抵着门板肆意啃咬。陆淮的吻来势汹汹,又急又重,将她的嘴唇咬得生疼。
“轻点…”赵萤气息紊乱,气喘吁吁地推开一些距离。此时她的双腿被陆淮强硬地挤开,腿心正抵着一根巨物。即使隔着裙衫,那惊人的轮廓和热度却清晰可辨。
距离上次跟江存溪的云雨已经过去了半年,再次被滚烫的肉柱抵住,赵萤只觉得腿心一阵酥软,带出一股黏腻的湿意。
她喜欢陆淮,自然会对他情动,当然她对江存溪亦有好感。她本身来自现代,想的也开。人家PO文的女主坐拥十几个男人都理直气壮,她要那么两三个不过分吧。小孩才做选择,她是大人肯定全都要。
断断续续的推拒终于将陆淮从香甜得令人晕眩的亲吻里惊醒,他惊慌着离唇,抵着她的额间平息喘意。
“抱歉阿萤…”他翻涌的气血好似只有这一个宣泄口,想把她拆裹入腹想把她揉进身体。可是,他不敢再往下,只能再次用指腹捧起她的脸颊,轻柔地吻了下去。
怎么吻了半天,手还在脸上啊。不应该早就抓着奶…咳…那什么揉搓起来了吗?细吻间赵萤不免暗衬,随即双腿一收紧,腿心往那坚硬的巨物上蹭了蹭。
那处的柔软丰腴虽然隔着衣料,但仍蹭得他闷哼出声。他脑中紧绷的弦被轰然炸开,而当他抬眼望抬眼向赵萤时,又被眼前的画面惊得呼吸凝滞。
不知何时赵萤的上衣只剩一件薄如蝉翼的水粉色肚兜,松松挂在身上,堪堪遮住最诱人的春光。她唇边噙着一抹娇媚的笑意,轻拖尾音。
“过时…不候哦…”
“嘶—”衣料裂帛声响起,赵萤只觉得胸前一凉,那件薄薄的肚兜应声而裂。随即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各握着一团乳肉,推挤成一道深深沟壑。紧接着那张呼吸急促的脸庞毫无停留,急急埋了进去。
男人对这种事情向来无事自通,他用唇舌轮流吮吸厮磨着那顶端的两颗红果,掌心亦发狠地揉弄搓捏着手中的奶儿。
“嗯…轻点…你轻点…”陆淮咬得凶揉得也凶,酸酸麻麻的快感中又有些痛意,她只能无助地推着那颗作乱的脑袋。
他轻不了,身下奔腾的欲望被满腔的爱意怂恿着,根本轻不了。
但是还不够,陆淮啃咬间快速扯掉自己的长袍把她从桌子上抱起,倒进了身后棉软的床榻之中。
赵萤已经用术法把自己脱的干净,此时性器贴着性器,两具身躯再无间隙。下一瞬赵萤的双腿被抬了起来,花唇才微微一张,便被一根滚烫的肉棒狠狠堵住了嘴。
甫一进入,内里湿热无比的媚肉蠕动着紧紧吸附,像是被无数张小嘴在吮咬,眼前白光微闪,陆淮差点就泄了出去。
这可不行,陆淮眼一沉,强压下那股酥麻,遮掩似的加快了动作。腰身发力,近乎凶狠地抽插起来。
“啊…慢点…嗯…”一进入就被快速的挺弄撞得她身躯颤动不已,本来就流了很多水,很快就适应了陆淮惊人的尺寸。每一次深入都带起阵阵酸麻,直冲四肢百骸。
“呃…”在这激烈的顶弄中,赵萤只觉得小腹急剧绷紧,马上就要泄身。然而在这临门一脚时,突然一股热流浇灌了进来,持续着冲向了最深处。浪潮被截断,她发懵地张开眼,正好对上陆淮那张写满了震惊,难以置信,和羞窘的脸。
这…有点快了,赵萤在喘息之余拼命忍住笑意。听说男人的第一次都挺快的,可以体谅的吧。
“噗…没事哈…”赵萤极力想绷住,嘴角的抽搐却压制不住,那促狭的笑意最终还是脱口而出。只是她兀自笑得花枝乱颤,没见着陆淮那张俊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下一瞬她的腰肢被一双大手箍住狠狠一撞,接着更猛烈的肏弄席卷而来。
“啊…”突如其来的迅猛让她瞬间笑不出来了,一轮又一轮像打桩机似的撞击着她泛红的腿心,快感涌着一波又一波。方才的得意烟消云散,只剩些破碎的求饶断断续续。
“我错了…呜…陆淮我错了…你慢点…呜…我不行了…”
可回应她的,只有陆淮一声声沙哑的低吼,以及更深的顶撞,像是要把她钉穿在这床榻之上。
第三十一章 吻痕
日落时分,霞光穿透云层,将云海染成流彩,照射着云墟顶峰的阁楼,仿佛渡了一层金辉更显神圣庄严。
而在那最开阔处的观云台,几名身穿青衣的年轻弟子,正屏息凝神,弯腰向着一个缓步离去的挺拔背景行着深礼。
“南、南师叔!”弟子们发抖地唤了一声,大气都不敢出。直到目送他走远,才惊慌着松了口气。
“这…南师叔瞧着又冰冷了几分…”一名弟子搓搓发寒的手臂,还心有余悸。
虽然他平时也冷着个脸,但是最近更甚,简直像是刚从万年玄冰窟里爬出来,没有哪个人敢往前凑。
这南师叔…究竟怎么了呢?
竹影婆娑,竹叶沙沙作响。南流瑾步履带风,径直推开一扇清雅小轩门扉。轩内陈设古朴简素,几案上一壶灵茶,一炉冷香袅袅,一派淡雅素静之象。
只是南流瑾的心不平静,下意识探向腰间想要盘那块青玉,才惊觉那玉已经不在身侧。他眉峰紧锁,泄愤般胡乱地拎起茶壶,将一杯灵水倒入喉中,却无法平息那股无名的燥郁。
那日赵萤走后,他帮陆淮祛除完煞气便径直回了云墟,迅速审了那名弟子。那人一开始还不承认,换作平时可能他还有心周旋一二,可那人不仅颠倒是非后来还恶意中伤赵萤,气得他直接祭出了搜魂之术。
结果不仅坐实了他恶意伤人,连他以前那些恶事也都被带了出来。缥缈山庄可容不得这等人,他随即找了个理由将人打发去了云隐山,守那毒瘴林去了。
这六个月他忐忑又隐隐期待,以为赵萤会来找他,可是…
“南师兄~”一道刻意放得娇软的呼唤,打破了小轩的宁静。
那声音甜腻得南流瑾呼吸一滞,他抬眸循声望去。只见那青绿色的山水屏风一角,悄然探出一张艳若芙蓉的笑脸来。
眉眼弯弯满头珠翠,发髻上斜插一支流彩蝴蝶步摇,随着她探身的动作轻微摇晃,折射出细碎的流光。随即那抹窈窕的身影从屏风后轻移,款款走了出来。
一身流霞般的七彩交领裙,华彩夺目,明媚张扬得有如春日骄阳。修仙界的仙子可不穿这些凡服,她从何而来可想而知。
这么久才想起他,真是…见不到的时候甚是想念,可见到反而气结更深。
“赵门主今日怎么得空,屈尊降贵来我这陋室寒舍?”他强压着心头的酸楚,扫过那一身刺眼华服,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又是这副万年寒冰的模样,赵萤一时顿在了那里。方才自己见着他,欢喜中带着雀跃,看他哪哪都顺眼。她原以为,他们在无妄墟经历了那么多,关系至少是亲近的,可他那比以前更冷十分的言语无疑像一盆雪水,将她的热切瞬间浇得熄灭。
她的心口仿佛被塞进一团冰冷棉花,又重又堵,沉重得喘不过气。脸上那明媚的笑魇僵在嘴角,再也维持不住。
“玉佩还你,爱要不要!”开口间眼泪无声在眼眶打转,赵萤仓促地从怀中扯出那块青玉往桌上一拍,转身就想走,可随即被一只手紧紧钳住手臂。
“别走!”南流瑾的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带着惊慌失态,她的表情一错不错落入眼中,从笑脸到愤怒,他无暇地去想到底为何。只是见她要走再也顾不得什么矜持,急切地扯着她的衣袖,想把人留下。
然而衣襟随着他的拉扯,露出一片雪白脖颈。那上面星星点点的暧昧红痕,明晃晃地尽收眼底一览无遗。
新鲜的吻痕,人间的衫裙。压抑许久的酸楚和妒火再也无法平息,他猛地转过赵萤的身躯,不顾她惊恐的目光,一把扯开了她胸前的衣领。
雪白的肌肤上遍布红痕,从锁骨一路蔓延。深深浅浅密密麻麻,甚至延伸到更私密的地方。这一幕太过刺眼,彻底摧毁了他的冷静。
“是陆淮对吗?”滔天的怒火根本掩盖不了内心的痛。胸腔像被巨石压住,鼻尖酸涩发胀,堵得他喘不来气。
平白承受着这莫名的震怒,赵萤同样委屈难当,胸口闷得发疼。可被他看见这一身的痕迹又有些心虚,拉着衣领语气却犟得很。
“是又怎样你管得着吗!你以为你是谁啊?”这句话憋了许久,赵萤老早就想说了。他凭什么对她忽冷忽热的,先前莫名其妙摆冷脸,现在又似审犯人一样凶她。
明明已经有了一个江存溪,还如此坦然,那么…
“为什么我不行?”南流瑾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败给江存溪也就算了,他现在连个凡人都不如。
“我怎么知道你行不行?”正在气头上的赵萤,脑子一热,想也没想就顺着他的话茬,把这句充满歧义的话吼了出来。
话音刚落她自己就懵了,不是…等等…她的脸颊“轰”的一下迅速通红。天呐她在说什么…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啊,她真的,完全没那个意思啊。
方才还剧烈得要掀翻屋顶的争吵,此刻却陷入一片诡异的平静。赵萤脸上火辣辣的,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惊慌失措间她悄然晃动手腕,只有一个想法,先跑为上。
眼见那道熟悉的蓝光再次亮起,南流瑾从错愕中迅速惊醒。他反应过来一把拉过赵萤的手腕,不让挣脱半分。
“别想跑!”
随着亮光一闪,强烈的空间撕拉感传来。南流瑾恍然间天旋地转,掉入一方灵池激起水花四溅。
身下,是同样传送来的赵萤。可能是因为有些小幅度的挣扎,落入时不慎呛了几口灵水,胸膛起伏间咳了一声。还没顺气,就被南流瑾揽腰按进他怀里。
“你们那日,就是传送到了这里,是吗?”好一个灵池戏水,呵。南流瑾才平息下来的妒火再次沸腾,只是声音微抖,他已经气得麻木了。
“是是是!我们就是落在这里!我们还…”质问间赵萤小嘴不停叭叭,她就是要气死他。可话音未落,一只大掌狠狠扣住她的后脑,声音紧接着被一个冷硬的唇吞没。
不是亲吻更像是唇撞唇,甚至还尝到了一丝铁锈味,痛得赵萤眼泪直流。这人什么毛病?话不会好好说老是发什么脾气?
“呜…放…开…”赵萤痛得全身发颤,双手握拳如雨点般敲打着南流瑾的胸膛。每一下都用了力气,想结束这鲁莽的撞唇行为。
妒火中烧的南流瑾,只想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堵住她的嘴,她向来知道怎么气他。可在摸到脸颊一片湿润后,不禁惊慌地停了下来。
他最害怕她的眼泪,像是把他的心反复凌迟。可她痛他更痛啊,他也想轻声细语温柔以待。可是,这一层层刺激堆积而成的妒火,还有她口不择言的话语,让他根本无法保持哪怕一丝一毫的冷静。
“…抱歉…”南流瑾哽咽着擦拭着赵萤的眼泪,整个人被一股深深的挫败感吞噬。眼眶鼻尖酸涩难忍,眼泪随时要滴落下来。
这是他漫长枯燥的人生中头一次动心,却碰到身旁拥挤的赵萤。他们一个温柔,一个体贴,满心满眼都是她。可他呢,性子差嘴巴又笨,全是伤人伤已的笨拙行径,自己跌撞得头破血流不说,还将人越推越远。
他这样一个无趣的人,能讨谁的欢喜呢。
第三十二章 坦诚
明明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人,怎么这个始作俑者比她还委屈。只是望着他的泪眼,赵萤心头那股怒火悄然平息。她猛地抬起手,发泄似的用力捏着南流瑾两腮的软肉,迫使他看向自己。
“南流瑾!”赵萤边说边揉捏,用了些力道。“好好说话,你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说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还有些理不清的话,那么方才的啃咬和现在的惶然交织,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是嫌她厚此薄彼,陈年老醋被打翻了呗。
贸然被捏着脸逼问,南流瑾的身体微微一僵。眼珠在泛红的眼眶打转,终于艰涩地滚动喉结,却不敢直视她。
“…想要…阿萤…”南流瑾已经无力再遮掩,只想尊从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求,将那些辗转反侧的心事重见天日。魔道又怎样,他在乎的从不是这些。只是想要那些浓烈炽热的爱,分一些给他。
这猝不及防的脆弱软语,像一颗石子投入心池,在赵萤心内荡开一圈又一圈悸动,酸酸胀胀,又甜又涩。她嘴角上扬再次板正南流瑾的脸,飞快地在他柔软的唇上啄了一下,又一触即分。
“想要我…什么呢?”
不同于陆淮或江存溪那般炙热都在眼底深显,这南流瑾扭捏善变得很。她自己就是大大咧咧的人,哪里能堪破他这弯弯绕绕的心思。就连她,也是在心口那阵猝然的悸动中才顿悟过来——
她也是…喜欢他的。
之前那些鸡飞狗跳中隐隐藏着一层窗户纸,只是她不去捅,那南流瑾又不懂表达,偏要绕这么大个圈子,这人真是…
嘴唇突然被贴上一片香软,虽然才一瞬,但那股悸动也足以让南流瑾瞪大了眼睛。
他终于敢直面赵萤,她正迎着他的目光。嘴角带着狡黠的笑,眼眸亮晶晶地像盛满星星。南流瑾的视线骤然变得模糊,心口鼓噪如雷,垂眸间他双手捧着她的脸,急切地吻了下去。
虽然不是唇撞唇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赵萤吃痛轻哼,推拒着稍稍离唇喘息。
“要这样亲…”她无奈低笑一声又主动迎了上去,灵巧地舔开他的齿关,耐心地引导他如何唇舌交缠。
从生涩的探索到逐渐深入,再到贪婪的攻城略地,南流瑾倒是有着惊人的领悟力。香舌软绵口津清甜,南流瑾全身的感官清晰了起来。身下的巨物坚硬火热,呼吸越来越重。双手不再满足于软嫩的脸颊,而是向下朝着脖颈探去。他稍稍动用灵力抹去了上面的红痕,又往下触到一团柔软,追随本能地覆上揉捏把玩起来。
意乱情迷中,赵萤只觉一双滚烫的手拂过她的脖颈,带着温热的灵力波动,往她胸前探去。下一瞬她的两团乳肉即被一双大手包裹住,被恣意地搓弄成各种形状。
有着温热的灵泉做掩护,她腿心的湿意倒不明显,只是随着他的手顺着腰线往下,而他那根巨物又重重抵在她腿根时,她被一股熟悉的酸胀刺痛给惊醒。昨夜那些酸软的记忆涌上腿心,她下意识地有些抗拒。
赵萤用了些力气将他推开,都不敢看他眼神闪躲着,假装羞涩地娇嗔,听着心虚得要命。
“哪有人…一说开就做这种事的…”
昨晚她被陆淮折腾到半夜,今早迷迷糊糊起来,连衣裳都是陆淮穿的,要不然她不至于连吻痕都不遮就来见南流瑾。更何况她本意是来商讨玉佩的去留,哪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她的腿还酸着,这眼看着要一发不可收拾,她急忙找理由糊弄了起来,她是真的受不住了嘛。
南流瑾在情潮中被推拒,抬眼又见她那副遮遮掩掩的样子,心里不免又泛起酸涩。虽然他本来只是想抹去她的吻痕,可看她心虚慌乱成那样,又忍不住冷冷呛声。
“他们两个不是吗?”他可不信,南流瑾就这样直直盯着她,倒要看看她还能编出什么花来。
这…她原本以为照着南流瑾的木头脑袋,应该是很好糊弄的。可没想到他角度这么刁钻,噎得她无从辩解。
陆淮是她怂恿的,江存溪虽说事出有因,但他们还没说就做了却是事实。这人…眼睛怎么跟刀子似的?
“呜…我真的累了…南师兄~”她知道南流瑾向来吃软不吃硬,而且她也不喜欢说谎,干脆破罐子破摔,坦诚地撒起娇来。
这一声细长娇软的尾音听得南流瑾耳根发麻,身下那根更是硬挺得发疼。可他终是不忍心她受累,轻柔地抱着她坐上石阶,啄着她的唇。
“好。”他强压下翻腾的欲火,嗓音沙哑着。“我不做,就…亲亲阿萤。”
话音未落,他再一次缠绕着热吻起来,沿着她的唇瓣齿关辗转厮磨,勾着赵萤心中酸软不已。一阵微风带着凉意扫过背脊,她才惊觉她的衣裳已尽数褪去。而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某人掌心那股温热的灵力,正不疾不徐地往小腹下移,径直抚上了她那微肿的花唇。
起初只是轻柔地,带着疗愈意味的触碰,仿佛真的是在治愈她的疼痛。可才没几下,那手指擦过肉缝“不小心”又精准地按压到了那微微凸起的敏感花核上。
“啊…”一股酥麻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激得她腰肢猛颤,失控的喘息声从齿间溢了出来。
赵萤咬着下唇杏眼圆瞪,这人莫不是故意的。
“怎么了阿萤?”耳边的娇喘听得南流瑾的阳根又肿了几分,那地方柔软湿润,他摸着摸着便失了控。但他仍装作一脸无辜样,关切地反问起来。“是我力道太重,弄疼你了吗?
言罢,这作恶者又若无其事地“治疗”起来,仿佛刚刚真的只是无心之失。
这一身的娇软,他要咬着后槽牙尽力去忍,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肆意妄为。对待她,他有足够的耐心。
她怀疑他就是故意的,但是没有证据。而随着一股接着一股的灵力灌入,赵萤腿间的酸痛不再,可随之而来的就是空虚感袭来。
那手指借着“疗愈”的幌子,总有意无意的和按或擦地碰触那花核,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磨人,强烈的酸痒和酥麻层层堆迭,叫嚣着要吃更大更坚硬的东西进去,再捅得她嗷嗷叫。
这人!
赵萤又气又恼,恶狠狠地伸手一把握住南流瑾那根高翘的阳根。“给我!”
“阿萤累了…我没事的…”阳物猛然被一只小手抓住又带了些力气揉握,南流瑾又痛又燥热,但他嘴角微勾,仍温柔哄着。眼看着差不多正欲换个去处,一抬眼便发现了那小屋,当即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那南流瑾可贴心了,轻柔地放下她又掖好被角,甚至就要抬步离开,气得赵萤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敢走试试!”
赵萤抬起那只带着灵犀环的手腕,意图很明显。这人看着是个榆木疙瘩但是实际难缠得很,她还就不信治不了他。
第三十三章 不安
“阿萤向来知道…怎样捅刀子最痛。”南流瑾神情落寞地站在床边,垂着眼帘开始慢条斯理地脱衣服。要不是他那东西还翘着,还真显得他多从容不迫呢。
“过来嘛~”赵萤见他那副欲盖弥彰的模样,是又好笑又生气。故意将嘴撅得老高双臂大张,却是娇声喝令。“过来亲亲!”
下一瞬,一具滚烫的身躯便贴了上来唇舌交缠,双乳被大手包裹着轻揉慢搓。那根硬邦邦的肉棒抵着她泥泞的腿心,却是恶意地来回研磨滑动,就是不肯肏进去。
她被这要进不进的撩拨激得心尖酸痒空虚更甚,再也按捺不住。气急败坏地握着肉棒腰肢一挺,自己抵着入口直直捅了进去。
被骤然填满的肿胀感带起灭顶的酸麻,一阵痉挛从双腿涌上全身。而就在她准备好要被狂风疾驰的时候,那南流瑾却只是小幅度的挺动。浅浅退出更深的进入,用那顶端碾过她花心最敏感的嫩肉。就不重顶就慢慢磨她,不给她痛快。
“你故意的!”赵萤气恼地喘息着,花穴内壁猛地一阵剧烈吮咬,仿佛要将他生生夹断。两个人无声地较量着,谁也不肯让谁。
“我是体谅…阿萤…”南流瑾从齿缝中艰难地挤出这句话,却在最后一个字时腰身一沉,重重往里一顶。要知道他忍得几乎要发疯,甫一进入那蚀骨销魂的紧致温热中,即被极致的快感包裹。而她那火上浇油的一夹,更是让他浑身肌肉紧绷如铁,差点就泄出了精水。
“你到底…行不行?”赵萤被那一下顶得浑身发软,却仍强撑着挑衅。她只想要个痛快,哪里知道这句话对一个男人而言伤害有多大。
“既如此…”南流瑾的嗓音低沉暗哑,细听之下还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那便如阿萤的意。”
赵萤只来得及听到一句尾音,下一秒,便被铺天盖地的猛烈撞击给吞没。
终于不用再忍耐,南流瑾掐着她的腰肉,大开大合地疯狂顶弄,粗壮的性器在湿滑的花唇中凶狠进去,发出响亮粘腻的噼啪声。
“呜…太快了…要撞坏了…”被重重顶弄赵萤根本无力招架,浑身瘫软如泥,宫口酥软酸胀的要命。快感不停歇地涌上来,都不知道泄了多少次。“够了…够了嘛…呜…”
她破碎地呜咽着,不禁为将来忧愁起来。这些个人刚开荤的男人,没一个知轻重的。她这个小身板,哪里经得起他们三个人轮流折腾?
男人太废腰了,她后悔了。
“阿萤…够了吗?”南流瑾沉溺在欲望中,身心早已满足。他只是被一股不安怂恿,要真真切切得到她才肯放松,并不是要让她遭受无妄的折磨。随着最后一个深顶,一股灼热的精元热流便毫无保留地灌注到了她花心的深处。
南流瑾喘息渐平,俯下身来低头温柔地啄了啄她汗湿的额头,气息灼热地与她抵额交缠。“我也好了。”
几乎是同时,一股蕴含着精纯元阳之气的青黄气韵,自两人结合处悄然溢出,缓缓渗入赵萤的丹田气海。须臾,一道浅淡的元阳印记,跳跃着无声烙印在了她的元阴之上。
又是个双灵根…罢了,谁让她喜欢呢。
赵萤腿心痉挛着大口喘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但还是被南流瑾敏锐地捕捉到了。
“怎么了?”南流瑾撑起身撩起赵萤额边一缕湿发,语气带着问询。
赵萤心虚地眼珠滴溜溜一转,忙不迭地捧着南流瑾的脸,小米啄鸡似的啄他的嘴角,带有几分甜腻。
“说你很厉害嘛。”
可话音刚落她体内的东西又胀了起来,隐隐有搅动之势。赵萤心头咯噔一下——完了…她又说错话了。
“稳住!稳住…”她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慌乱地用手推着南流瑾紧实的胸膛,扭着腰肢就想往后退,她是真的怕了。“别冲动啊!”
“阿萤这般夸我,我自当投桃报李才是。”南流瑾喉间溢出一声愉悦的笑,作势要箍住她再次深顶。却是托着她的腰向上一抬,将自己尚硬着的阳根撤了出来。
她怎么就这般好呢,好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只觉得自己的胸腔被填得满满当当。看着她从后怕到突然撤离的微微失神,南流瑾眸色深了深,带着戏谑的尾音微微上扬。
“原来…阿萤也有怕的时候。”
赵萤原本被他这虚张声势吓得腰肢酸软腿肚子打颤,见他退了出来只觉轻松,那点打趣也就无关轻重了。她疲累的很,再也经不起折腾,先服软再说。
“呜…我怕死了嘛。”她讨好地将手往下握住那滚烫的性器,生涩地上下套弄着。“我用手帮你好不好?”
他心中充盈的是爱意并非欲念驱使,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不必理会它。”南流瑾带离赵萤的手,抬手施了个净身诀,带走了所有欢爱的痕迹。他拉过松软的棉被,将两人裹好随即侧身,把赵萤轻轻拥入怀中,下颌轻抵她的发顶。“阿萤先睡。”
这人…几时变得这般温柔体贴了?赵萤虽迷惑不解,但被他安稳地拥着,鼻尖萦绕着那股清冽干净的竹香,浓重的倦意便瞬间席卷。她只来得及含糊地“唔”了一声,便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黎城,陆府。
昏黄的烛火在室内摇曳不定,窗外的沥沥细雨敲打着屋檐。层层纱帐内,两具交迭的身躯在床榻上起伏耸动,娇颤的喘息声和湿黏的皮肉撞击声交织,靡靡之音回荡不息。
“嗯…陆淮…我不行了…”赵萤双腿大张,弓着身喘息,她腿心那根粗壮的阳根一刻不停地进进出出,捣得她浑身颤抖头晕脑胀的。
该说不说她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日被南流瑾好一番折腾,竖日起来神清气爽。这才歇了两三日,又来找陆淮了。
不过她这次是来送玉的,陆淮终究是个凡人嘛,难逃生老病死旦夕祸福。那枚玉上注入了她的灵力,紧要关头能护他性命无虞。
只是这玉送着送着吧,不知怎的两人的气息就缠到了一处,脚步也挪向了熟悉的床榻。
她总是这样,点完火便想全身而退,半分责任都不肯担。陆淮沉着脸闷声继续肏干着,将她的双腿折起压向胸前毫不留情地顶弄,仿佛这样便能消弭那股失去珍宝的恐慌感。
越是紧密的占有,便越是无法失去,他现在才明白过来。就像他当初不懂,为何芸芸众生皆痴迷于那渺茫仙途一样,那条漫漫长路上有的,何止是长生不死那般浅薄。不过是为了一些渴求,想长久的拥有罢了。
他同所有人一样,都是贪心的。月亮落下来还不够,还想长长久久的捧在掌心。他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了无遗憾慷慨赴死。可他现在只有不甘心,不甘心只是她漫长仙途中转瞬即逝的一粒微尘。
赵萤昏昏沉沉间,神识感应到一股强劲的灵力波动骤然打破结界,荡开一圈狂热气浪。随即青光一闪,一道欣长冷峻的身影已凭空立于榻前,眼神剐过那榻上交缠的躯体,最后停在了赵萤脸上。
“南师兄!”
第三十四章 拥挤
银色的护盾撤去,赵萤心惊肉跳地嚎了一声,陆淮还在她身上呢,这下子怎么搞?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赵萤讪讪地尬笑,几乎不敢直视那床边的身影。这捉奸在床的场面,尴尬和窒息感简直无法形容。
“怎么?”南流瑾眼皮一抬,淡淡地睨她一眼,俊美无俦的脸上无甚表情。“我不能来?”
那块青玉后来又回到了赵萤身上,那上面有他的灵力痕迹,他只是想试着感应一下她在何处。没承想这才过了几日,又兜转到了陆淮这里。
来得不是时候嘛,赵萤在心里暗自腹诽,盘算着如何打破这僵局。就在她心乱如麻之际,陆淮却箍住她腰肢猛然一顶,她猝不及防地溢出一声娇吟。
“我好了。”陆淮声音低沉着,俯下身来轻啄她的额头,缓缓从她身下退了出来。目光掠过南流瑾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庞,一切昭然若揭。
原本他们之间,早已亲密至此了。也是,他有什么资格独占月亮呢。
“…别走…”见陆淮神情落寞地起身,赵萤心中一紧,也不管南流瑾是何脸色了,急切地抓着他的手臂。“我再陪你会儿…”
她对陆淮,确实是有所偏爱的。他们之间本就是云泥之别,凡人生命何其短暂。趁现在还有闲暇,她想多陪陪他。
“阿萤…陪陪仙君吧。”有她这句话就足够了,于他已是无上珍宝。他被她的爱填满,却不想只用欲去回报她。更何况,如果南流瑾要强行带她走,他连出手的时间都没有。
南流瑾的爱不比他少,隐忍克制却比他多。仙君依旧坦荡,倒显得他狭隘了。他沉默地起身去了耳房,要让他看着她被带走,对他仍是残忍的。
南流瑾又怎会不懂,一旦品尝过她那份浓烈的爱意,又岂会甘心只停留片刻。只是陆淮的命数,恐怕…
“哼!”陆淮一走赵萤鼓着腮帮子重重一哼,翻身翻得惊天动地,把倔强背影直挺挺甩给南流瑾。
这个没良心的,倒先发起脾气来了。南流瑾气极反笑,胸口梗着闷气。“走不走?”
“不走!”赵萤气鼓鼓地呛声,像只炸毛的猫,就跟他犟嘴。
可随后一具温热的身躯贴了上来,结实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肢往后一带,臀间便贴上一根热物。“还不够吗?”
他对她又怎会没有欲念呢,只是,他也不愿用这个来捆绑她,非要让她从中做个选择。
“我…我累了!”赵萤浑身一颤,扭着身子往后推搡,她可没心思再接着做。
这人真的是,心情好的时候比蜜还甜,一心情不好比毒药都狠。南流瑾看着她那副赌气的模样,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那阿萤睡吧。”
他指尖微动,用术法将她清理干净,又轻柔地扳平她的身体,用灵力抹去她身上的痕迹。
“睡就睡!”赵萤梗着脖子嘟囔,可被他那样细致照顾,怨气又被歉意占据。但她拉不下脸来说好话,只能侧身抱着南流瑾,蹭着他的衣襟无声地哄着。
真是的,一个仙君跟凡人争什么嘛,人家几年你几年,她心里咕哝着。原本以为睡不着,但在温热的灵力滋养和熟悉的怀抱中,一会儿竟睡熟了。
这人向来没心没肺,但她的示好总能恰好安慰到他。南流瑾见她呼吸平缓也歇了再扰她的念头,他索性和衣侧躺在她身旁,盯着她的睡颜瞧。
再从耳房出来,陆淮以为会面对一床萧瑟的冷裘,没想到却是一派拥挤之象。
赵萤似乎已经睡去,南流瑾侧身支起半个身子凝望着她,目光温软得仿佛能融化初雪。
“先让她睡。”南流瑾点点赵萤微翘的唇,见她蛄蛹着往他身上钻,无声地抿唇轻笑。还是睡着了最可爱,一醒来尽知道气他。
陆淮的脚步顿在原地,他好似又成了局外人。仙君的怜悯他又岂会不知,他对他大度,只因他是脆弱的凡人。
“你也上来吧。”南流瑾并未抬头,目光依旧胶着在赵萤脸上,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讨论喝茶一般。明明是他搅了人家的兴,还一副慷慨施予做派,也就他能做得出来了。
赵萤对陆淮的侧隐之心,他都明白的。凡人的生命于她不过微光一点,他何必束缚她呢。只是若让他看着他们缠绵也很残忍,不如就先享受这安静的三人时光吧。
陆淮闻言虽有错愕,但也不迟疑,他们在无妄墟不也如此吗?他利落地掀开棉被一角,紧挨着赵萤躺下,自然而然地捞过一条手臂,攥在怀中沉沉睡去。
静逸的夜空转瞬便成天明,床上的三个人影仍在沉睡。赵萤在昏沉中只觉浑身灵力充盈,但身躯莫名有种禁锢感,好似在哪经历过。她稍稍一转头,又对上南流瑾那张睡颜。
昨天确实是她不对,那股歉意再次涌上心头。她轻巧着挣开被束缚的手臂,捧着南流瑾的脸就吻了上去。
虽说不是饭饱思淫欲,但她精神头好又想补偿他,就迷迷糊糊地四处点火。唇舌厮磨间,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就往下摸去。
一开始还是松软的,赵萤玩心大起,捞起来细细揉捏。
南流瑾原本在睡梦中,忽觉唇上传来温热濡湿的触感。身上又贴上了一副温软身躯,唇间的交缠更是热情似火,一只软绵的小手还握着他的阳根揉揉捏捏。他被巨大的欲念瞬间唤醒,猛地扣住她的后颈,凶狠地反吻回去,开始急切地掠夺。
“唔…嗯…”细细微微的缠绵亲吻声,将陆淮从沉睡中蓦然惊醒。他倏地睁开眼,入目的是他们两人唇齿交缠的身影,一股尖锐的酸涩直击心脏。他几乎未经思索,沿着她的颈窝细咬下去,迫切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阿萤…”陆淮低沉地呼唤着,他现在站在南流瑾的位置,可无法像他那般大度。
耳边厮磨的酥软痒意无法忽视,赵萤艰难地从深吻中抽离。下意识想偏头去看,却恰好又迎上了另一片灼热的唇。
“唔…”激烈的唇舌交缠,勾得赵萤腿心早已湿润泥泞。恍惚间记了起来,他们现在是三个人呐。
就…两个人一起…应该可以的吧,她还没试过呢。
“你们…要挑我喜欢的弄…”淫心四起的赵萤,往两人脸上一口一个香吻,空闲的那只手抓起陆淮那根,以不容忽视的力道,双手并用微微一握。“我说停就停,明白没有?”
两人昨夜强压的欲念都未能好好疏解,本身也是顾及到她的身体,没想到她倒是胃口大。不过…他们再次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便投入到抢夺之中。
南流瑾箍着她的腰肢,手探向湿润的腿心,按着那颗挺立的花核,或轻或重地揉搓起来。陆淮俯首含着她的乳肉,将奶尖卷入口中吮吸着,发出啧啧水声。赵萤细碎的呻吟刚要溢出,却又不知被谁的唇舌给堵了回去,只能徒劳地承受着这上下夹击的汹涌快感。
“呜…”赵萤抬起腰肢无助地扭动着,全身的酸麻感如潮水般层层迭涌,可随着一根不知是谁的肉棒碾过她的花核直直贯穿进去,战争也正式开始。
一开始就是大力的肏干,南流瑾也不收力,分开她的双腿深深进入重重顶弄。
“啊…是…这儿…”被突然一记重顶,那顶端触到一层隐秘的软肉,激得赵萤浑身有如电击。她引导般地开口呜咽,南流瑾心领神会,就着那处软肉,发狠地冲撞起来。
“唔…好舒服…”赵萤失神的呢喃,她的奶儿穴里花核,敏感的地方都被照顾到了。灭顶的快感如滔天巨浪,将她抛向云端又卷入漩涡。她意识涣散,早已数不清自己泄了多少次。
亦不知过了多久,痉挛着的花唇终于有片刻的空隙。可下一瞬又被一根硬硬的东西抵着,毫不费力去肏了进去。
“是这里吗?”她的喘息迎合,陆淮早已尽收眼底。他摸索着找到那处软肉,同样狠狠地抽插起来。
“唔…慢点嘛…”说是挑她喜欢的弄,可真一直弄又受不了,没一会儿便耍起赖来。
“这个…不舒服…唔…太大力了…痛…”
两人同她缠绵几次,哪会不懂她那些小九九。但她确实娇气,总是才一次就嚷嚷着不行。可这便痛了吗?当初在无妄墟,徒手抓毒蔓被倒刺深钩入骨,或是经脉撕裂的痛,哪样不比这重,可她从未喊疼。强大是她,娇柔也是她,他们又怎舍得拆穿她呢。
“唔…中场休息!”感受到一股热流又浇在了里面,赵萤费力抬腿抵着一个紧实的腹腰,自己退了出来。她倒在一人身上晕乎乎地喘息,倒是想在下半场找些脸面回来。可她酸软的双腿和微肿的穴都在告诉她:
洗洗睡吧你。
第三十五章 獠牙
青云城外,某座不知名小岛。
一艘小船晃晃悠悠,缓缓驶向绿意盎然的孤岛。赵萤坐在船边,赤足拨弄着沁凉的海水,笑声清脆响亮。船头的青文不疾不徐地划着桨,海风拂面,一派安静平和之象。
就说美色误人嘛,赵萤在心底轻叹。那日耍赖着匆匆结束了那荒诞的三人行,事后痛定思痛了一番,可不能再这样玩乐下去了。此番是听说青云城或有异宝现世,便迫不及待赶来了。
青云城属沿海地区,她是内陆人,一辈子没见过海。因此一靠近海域她便放弃了飞行,吵嚷着要像凡人那般坐船游玩,一路玩水逗海鸥好不惬意。
眼前的孤岛面积不小,放眼望去层峦迭翠灵气充沛。赵萤想着可采些灵草练丹,便叫青文将船靠了岸。她意犹未尽地搅动最后一波海水,正打算起身。骤然间一股沛然的灵力波动从他们上方掠过,带起丈高浪涛。
赵萤反应极快,张开护盾避免两人被海水兜脸湿身。那两道灵力随即化做两道身形,背对她稳稳停在了岸边。
一个结丹中期一个筑基后期,怕他个甚!赵萤用神识扫了一眼两人的修为,却后知后觉想起个事来——她忘记给南流瑾做灵犀环了,有他在她打架更是有恃无恐。
若是让南流瑾知道她是因为这个才想给他灵犀环,只怕又是一阵心梗,不过这都是后话,眼前要紧。
“喂!”赵萤大声喝止住了那准备前行的两名男子,惹了她就想跑,哪那么容易。“站住!”
那两人闻声转过身来,可看了一眼他们的筑基初期修为后又闪过一丝诧异。个子高的那人随即薄唇微启,寒声开口。“何事?”
“你…”赵萤启唇正准备发难,可在看清那人脸庞的瞬间,竟惊得一时忘了言语。 她也是见过不少好看的人,谢辞景和南流瑾,在她这都排得上号吧。可眼前这个人,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他看上去二十二三岁的样子,五官精致迭丽,明明带着三分女相,可眉宇间的英挺之气糅合在里面,丝毫不显违和,美得极具侵略性。而且他身量极高,大概有一米九的样子。一袭深蓝色云纹劲装,清瘦却不羸弱。
被一个区区筑基期的女修这般肆无忌惮地打量,那男子眉峰一蹙,释放出一股强横的灵压,同时眼神冰冷剐过赵萤的脸,旋即漠然转身。与他同行那男子,略带惊讶地望了赵萤一眼,便快步跟了上去。
赵萤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震得瞬间回神,她最讨厌被人摆冷脸,好看的人更加不行。她朝着那个背影一努嘴,切!谁稀罕!
青文抱臂在一旁看着她吃瘪甚觉有趣,谁让她每次出门都爱压低修为,身为门主还不狂妄一点,可不像魔道啊。
不过那人的灵力走势…倒是奇怪。
裴晃一踏入小岛,便将神识延伸出去。刚刚遇到的两个筑基初期,看样子应该是游玩到了这里。这方小岛目前还未有其他人的气息,但他莫名有股恐慌感,毕竟千金藤于他至关重要,容不得半分闪失。
“师兄,可有异样?”
身侧传来一声关切的呼唤,将他从思绪中拉回,他转目向那人微微摇头。 “暂无。”
裴晃收回视线,却转向了后方。““师弟,你觉得方才那女修如何?”
修仙者向来以实力为尊,一个筑基期胆敢放肆无礼地直视一位结丹中期前辈,若说仅仅是因为容貌出众,这理由也足够牵强。更何况他用灵压震慑,她却毫无惧意,此女修只怕不简单。
倒是个…大胆的,万九尘在心中暗忖。毕竟敢这般毫不避讳、直勾勾盯着师兄瞧的女修屈指可数。不过,他担心的是那女修身旁之人,虽然不出声伫立一旁,可他气息深沉内敛,修为绝不可能才筑基初期。
但他也明白此行于师兄而言多重要,纵使拼上性命,他也要为师兄搏得那一线生机。
“师兄放心,她…”万九尘正想宽慰几句,“轰”的一声一道浓郁血腥气息的灵压轰然降落。
霎时间地面龟裂尘土激扬,随着落地的人转身,一张阴森可怖的脸也露了出来。他直盯着不远处的裴晃,眼神迸发着浓浓杀意。
竟是名魔道结丹中期,可…此地乃宗门一名信任的长老告知,千金藤的存在更是隐秘,怎会有魔道“恰好”在此,莫非…
想到那种可能,裴晃瞬间如坠冰窟。
“师兄!”万九尘身形微抖,挡在了裴晃身前。不过他是被气得发抖,他也想到了那一层,心中自是愤恨无比。
连那敬重的林长老都露出了獠牙,他们此行只怕是有去无回了。
“我来拖住他,你去!”裴晃眼神狠厉,挥手间一把流淌着清濛光晕的古琴法器悬于身前。修长五指拂过琴弦,数道淡金色的音罩破空而出,率先击向了那魔修。
那人早已按捺不住,怪笑着召出一面阴风阵阵的招魂幡。幡面上的幽蓝鬼火和黑绿毒瘴交织,化作两道咆哮的巨蟒,狠狠撞上袭来的音波。
数道光芒交错,混乱的灵压震扫山林,万九尘在数里开外飞遁疾驰。他不停地往后张望,心中焦急万分。
师兄他…是靠丹药强行提升的修为,与根基扎实的结丹中期仍是有差距的,更何况对方还是魔身加持的魔修。可眼下,他们别无选择。
要撑住啊,师兄。
万九尘在岛屿中心的高空中急切搜寻着,跟着嗅宝鼠来到了一片沼泽地。可他一靠近中央区域便被一片墨绿色的瘴气墙挡住了去路,那层层毒瘴流转的中心闪着七彩宝光,正是千金藤。
“锵”的一声,一头幽蓝巨蟒化作点点荧光消散,裴晃抚琴的手指僵了僵。他感觉到一口腥甜的浓血被顶上喉咙,周身经脉更是传来要崩断的抽痛。丹药反噬之痛他早有领教,但他的心神此刻被恨意占据。他不管不顾地再次凝聚灵力准备猛攻,可对方突地引爆一团雾气,身形化作盾光朝着中心而去。
不好,千金藤!
裴晃嘴角溢血,正欲强行调用精血追赶。倏然间,那岛屿中心爆发出两股魔气森然的灵压,荡开的气流纯粹霸道,令人神魂颤栗。
居然…还有两个魔道结丹中期,裴晃只觉得被一股窒息感扼住了心脏和喉咙。那种无力挣扎的绝望,他以为他不会再经历第二次了。
第三十六章 中期
数道浑厚的魔气在身后爆开,万九尘只来得及结开护盾防御。气浪翻滚间,一团黑影已率先落向了那瘴气弥漫的中心。随即一道黑金交织的剑罡破空而来,气势恢宏地追赶上那黑影。凌厉的剑气一扫,“嘭”的一声沉闷巨响,将那黑影砸进了树林中。
是方才那名魔修,难道师兄他…!万九尘呼吸一窒,一股寒意直冲头顶。
“这宝贝,归我了呦!”
一道带着几分娇憨的女声,毫无征兆地在他侧上方响起。那语气轻快雀跃,仿佛不是在争夺生死攸关的灵宝,而是在集市上挑选一块最甜的糖果。
万九尘循声望向半空,可等他看清人之后,不由得瞪大眼睛怔在了当场。
竟是那位筑基初期的古怪女修!不,她是结丹中期,而且还是魔道!
可她一点都不像魔道,登岛时他瞧了她一眼。看长相是那顾盼生辉的娇俏少女,穿着飘逸的浅黄纱裙,气质干净又洒脱,与魔道根本沾不上边。
此刻,即使身处在如墨的魔气包裹之中,但周身却漂浮着璀璨夺目的金色符文。那光芒纯净而温暖,隐隐照耀着她眉间的红纹。融合在额间非但不突兀,反倒似凡间女子精心描绘的花钿,散发着灼灼其华的明艳。
“这位道友,你不会跟我抢吧?”
那名棘手的魔道中期,自有青文去牵制。她召出青冥剑歪头看向下方如临大敌的万九尘,脸上堆着笑,气势却是嚣张得很。
从那魔修降落开始,赵萤便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战局。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那瘴气中霞光流转的宝贝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不过,她也不打算以大欺小,那万九尘不过筑基后期,吓唬吓唬出口气倒是可以的。
谁让他那师兄那么讨厌,敢给她甩脸色看!
万九尘在惊愕和混乱中,骤然感受到了裴晃的气息波动。他精神一阵,迅速催动法器就朝赵萤冲了过去。
“前辈,得罪了!”
千金藤…他必须拿到。哪怕是以卵击石粉身碎骨,他也要拼尽一切,为师兄争取一丝渺茫的机会。
不是…你还真上啊。赵萤看着直冲而来的万九尘,眉头一挑,随手一道剑气就把万九尘轰然击落,震得他口吐鲜血。可他只是胡乱地抹了一把嘴角,又挣扎着起来继续往上冲。那架势悲壮得,好似她是什么混世魔王一般。
那万九尘虽不及臭脸男俊美,但也是个长相周正的有为青年。她实在是于心不忍,只想拿了宝贝走人。眼见他如此不知进退,便将剑气加重了三分。打算让其失去行动力即可,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向那珠千金藤。
“当!”一道厚实的音波墙突然出现,震开了她的手。
赵萤蹙眉抬眼望去,那臭脸男不知何时悬停在了她对面。不过此时他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身形甚至有些摇晃。只是,他原本冰冷的眼神中,此刻却燃烧着滔天的恨意。他甚至都来不及平复胸口的咳嗽,便已不顾一切地拨动琴弦朝赵萤轰了过去。
谁怕谁啊!被打断取宝又被这般恶狠狠地盯着,赵萤心头火起。她二话不说往青冥剑上注入了七分污煞,要知道她从无妄墟回来炼化后还未试过它的威力,正好拿同期的练练手。
原本只有青光流转的青冥剑,骤然腾起雷鸣电闪的剑气。黑金交织疯狂流窜,发出阵阵嗡鸣。“嗞”的一声巨响,那剑气震开音罩快速斩向了裴晃。光是散开的冲击破,就将才喘一口气的万九尘震得经脉像要炸开。
师兄他…承受不了这一击的!万九尘心中发生绝望的嘶吼。他挣扎着起身,不顾经脉撕裂的痛处,试图催动最后一丝灵力扑过去。
仿佛只是一瞬间,裴晃堆积着灵力奋力去格挡那一方剑气,可那一点灵力屏障却如同薄纸被瞬间撕裂。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狠狠砸在他身上,他仿佛被抛出的巨石,接连撞断数棵古木,才在一片狼藉的木屑烟尘中颓然止住。
剧痛?不…他好像痛得没有知觉了。他强行调用精血才勉强替万九尘挡下那一击,经脉原本就脆裂不堪,这下估计全断了。至于骨头嘛,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还能幸存几根呢。
“师兄!”
万九尘惨叫一声便朝裴晃疾驰而去,那声音太过凄厉,唤醒了还在发愣的赵萤。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看着远处生死不知的裴晃,满脑子问号。
不是吧?刚刚那一剑虽说用了七分力,但对方好歹也是结丹中期啊,怎么脆得跟纸糊一样?这炼化后的污煞剑气有这么猛?还是说他太水了?
麻了…可别搞出人命啊!赵萤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慌了神。那人虽讨厌,可说到底也没怎么她,要是被她失手打死了,那罪过可就大了。她仓促地一把薅下千金藤,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火急火燎地飞掠过去。
这也…太惨了。赵萤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裴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毫无血色的脸庞触目惊心的血迹,战损美人没见到,只有一个破碎不堪的破布娃娃躺在那儿,好似再也醒不过来了。
“师兄…师兄…你别吓我…”万九尘跪趴在裴晃身边,浑身因剧痛和恐惧剧烈颤抖着。他试图渡一些灵力过去,手探向胸口却抖得厉害。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涌出,却只能无助地呢喃着。
“别丢下我…师兄…”
他们只是想活着而已,怎么就这般艰难?十年前从尸山尸海中侥幸死里逃生到如今,他们如履薄冰从未有过片刻的停歇。拼尽全力所求的,不过是想在这残酷的世界争得一丝苟延残喘的生机而已。明明…明明就差一点了…可为什么就是不行呢?
“他怎么…伤成这样?”
赵萤带着歉意的颤音响起,将深陷悲恸的万九尘猛地惊醒。他竟只顾着悲痛,完全忘了这个危险的存在。她这般强大,若是要取他们的性命,只怕二人早已身死道消,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
万九尘浑身僵硬,背脊绷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出。他根本摸不透这位魔道的心思,然而,在这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当口,一个大胆的念头极速闪过。
还有机会!还有一线生机!虽然此举必遭师兄厌弃,但他们已经穷途末路了还计较什么呢。不过…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万九尘再无半分犹豫,移动双腿朝着赵萤脚下砸落,以额触地,重重叩首。
“求前辈大发慈悲,割爱相救!”
第三十七章 掌门
那结结实实的一叩首,悲壮又响亮,砸得赵萤心惊肉跳。这伤她也有份,本就心软想补救的,可这人行这么大礼,难道是另有隐情?
“起来说话。”赵萤用灵力扶正万九尘的胳膊,目光定在了裴晃脸上。“怎么个相救法?”
“前辈…”万九尘略带迟疑地顿了顿,眼光扫过裴晃那张惨白的脸。他霍然转头直视赵萤,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方才那珠千金藤乃师兄活命续元之根本!肯请前辈割爱!他日,灵鹤派必举全宗之力,报答前辈恩情!”
原来是那灵宝啊,难怪这么拼命,赵萤恍然大悟。当即从储物袋里翻了出来,抛到了万九尘怀里。
“给你吧。”
那灵光闪闪的千金藤,竟就这般毫无波澜地落在了万九尘手中。七彩流光折射出他那张错愕的脸,完全不敢相信竟如此轻易。
“还楞着干嘛?快给他用啊!”这人都要凉透了,赵萤在心里嘀咕着,却利落地半跪在裴晃身侧,边输送灵力,边探向他手腕的脉搏。
“前辈大恩,万九尘永世不忘!”万九尘哽咽着,吼出来的话语好似用尽了全力。他随即一抹眼泪,捧着千金藤,强提一口真元,将它悬于裴晃丹田处。
这边催动术法稳稳渡入灵气,赵萤那头的探查却是惨不忍睹。她的小脸皱成一团,真就没见过这么惨烈的。这人的气海千疮百孔全是裂痕,经脉寸寸断裂十不存一。更要命的是,里头似乎还有魔气在啃食他的灵脉根基。她自己也经历过经脉撕裂之痛,他能活到现在,不晓得遭了多少罪。
赵萤强忍着心惊深入地探查了一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他…竟是个单灵根。赵萤皱起的小脸瞬间铺开笑容,那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翘。哦豁,可算让她逮到了。
“万…万九尘!”
灵力甫一涌入,裴晃终于从濒死的混沌中挣扎出一丝清明,几乎是怒吼出声。他断断续续地听着万九尘叩首哀求,愤怒却无能为力。他明知道自己与魔道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却还跟仇人摇尾乞怜!他怎么能!
正在全心驱动灵力的万九尘,听到这声饱含痛楚的怒吼后,却毫不退缩。
“掌门师兄!”
这声称呼,却像一盆冰水浇在了裴晃的怒火上。他们之间情同手足,不分彼此。但是,万九尘此刻刻意点明“掌门”二字,就是要在这生死关头,用最直接的方法敲醒他!
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他是灵鹤派的掌门,身系全宗门的兴衰荣辱。更何况,他的仇还没有报,叛徒还没有清理,只要能活着,这点屈辱算什么呢?
他都明白的,他们哪里还有得选。
只是他俩的争吵倒是没怎么影响到赵萤,她眼珠一转从储物袋掏出颗丹药来,拇指和食指捏住裴晃的下颌,将药强塞了进去。
“妖女!你给我吃了什么?”一股灼热的气流顺着喉咙滑下,反应过来的裴晃气恼地盯着赵萤,那架势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剐。
“毒药呗!”赵莹非但不恼,反而狡黠一笑。随即一扬手,就叫裴晃闭了眼。“睡吧你!”
“师…师兄?”眼见裴晃没了声息,万九闪的心不由得跟着提起。但瞥见赵萤神色专注地往裴晃眉心注入灵力,他立即压下心中的恐慌,不敢有丝毫分神,专心把灵气全数浇灌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最后一丝灵气的渡出,那光华流转的千金藤亦化为丝丝灵雾,彻底融入到了裴晃体内。万九尘封息后急不可耐地探向他的脉搏,却惊得目瞪口呆。
原本碎裂的经脉和气海,此刻不止在慢慢弥合,还被一道更柔韧的膜壁覆盖,将断裂的经脉都续接了起来。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那股久驱不退的魔气,竟拔除得所剩无几。他比谁都清楚,光千金藤的效用绝无可能做到这种地步,那么…只能是眼前这位妖女暗中动了手脚。
可…她哪是什么妖女?分明是九天之上慈悲的神女。是上天终于开了眼,叫他们遇上了心软的神使!
“喏,吃下去。”赵萤这边调好息,便笑眼弯弯地递上一颗丹药。这伤可费了她不少心血,原本只是想稳定他的伤势,但她灵力输着输着,就顺手将魔气也一并吸收了。她停下来忍不住想偷偷抽自己的手:你又不是峡谷奶妈!见谁都想下手奶!
可…这奶都奶了,也是时候…聊聊谢礼了。
万九尘看着伸在眼前幽香的丹药,又对上赵萤那张笑意盈盈但总感觉不怀好意的脸,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得,神女赐下的就算是穿肠毒药不也得吃下去。他心一横眼一闭,毫不迟疑地拿起来塞进嘴里。丹药入腹他立即屏住呼吸,浑身肌肉紧绷,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未知的“发作”。
“回灵丹的滋味如何?”赵萤嘴角微扬,带着几分促狭。看着万九尘那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心下觉得又好笑又生气,她看上去有这么可怕?
原本紧闭双眼的万九尘,没有等到剧痛穿心毒发身亡,反而被一股充沛的灵力充盈全身。他倏然睁开眼睛,直直撞进赵萤那双含笑的眸子里,而她那轻飘飘的三个字,更是惊得他张大了嘴巴。
回灵丹?是传说中那不可多得的高阶丹药回灵丹?就…就这般奢侈地被他吞入腹中!这神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正魔两道那些声名赫赫的结丹修士,他万九尘不说了如指掌,但也多有耳闻。可眼前这位,随手就是高阶丹药,一身修为深不可测,连魔气都能祛除。这等人物,为何他闻所未闻,她到底是从哪个云端洞府走出来的仙人?
那回灵丹也不是随便给的,赵萤心里的算盘啪啪直响。她方才听了一嘴,这臭脸男居然是一宗掌门,那这谢礼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不过她也看出来了,那人对她似有敌意,要谈只能跟这万九尘。所以嘛,她再好心地“给”他一颗回灵丹,往那谢礼上又添一笔。这一件一件往上迭层层加码,还不把他吃得死死的。
“…前辈…这…”万九尘被这天大的恩情砸得头晕脑胀,他实在是难以承受,将来怎么还得起?
“对了。”赵萤无视他的窘迫,语气轻松地岔开了话题。“你还没告诉我,你们是谁呢?”
“啊!是!是晚辈失礼了!”万九尘如梦初醒,慌忙拱手行礼。“晚辈灵鹤派万九尘,师兄是敝派掌门裴晃。”
话音刚落万九尘似乎觉得这礼实在太轻了,他膝盖一弯又要跪拜叩谢,却被赵萤手快拦了下来。
“别老跪啊。”赵萤挥出一道灵力柔和地托住了他下跪的身形,无奈地叹了口气,别想着就这么打发她。
“嗯,这样吧,你把他的掌门令牌给我。”
第三十八章 谢礼
掌门令牌?万九尘的心猛地一沉,惊出一身冷汗。如果是他们自身还好,若是牵连到宗门,那他…
见那万九尘神色挣扎迟迟不肯动作,赵萤一撇嘴,将自己的令牌亮了出来。
“呐,看看这个。”赵萤将流光溢彩的红色令牌悬于万九尘眼前,语气傲然。“天灵门你应该知道,本座是现任门主,赵萤。”
她要令牌不过是为后面铺路,那裴大掌门不待见她,她可不得手握什么利器,好叫他乖乖就范。
不过,那裴晃元阳还在吗?他有没有心上人?但这等私密的问题肯定不能问万九尘,所以她得留有后手。万一谈不拢,还有别的退路。
她…她就是那位天灵门新任门主?万九尘面露诧异,盯着赵萤半响。他几个月前听闻天灵门易主,新门主性情乖戾,嚣张跋扈的很,可跟她完全不像啊。
这就怪赵萤那次仙门对比的登场,她当时气势汹汹地对上孤高的南流瑾。两强对峙威压惊天,那些弟子们可都看得真切。虽说后面不知打向了何处,但敢那般挑衅缥缈山庄的仙君,除了狂徒还能是什么?
于是,她的大名如愿响亮,不过就是方向不一样。
“门主。”
青光一闪,一道挺拔的人影已无声无息出现在赵萤身前,正是结束了战局的青文。
还挺快,赵萤目光在他脸上一转,见他眉宇展开,不禁有些好奇。“看来,没白跑一趟?”
“幸不辱命,有所斩获。”青文微微颔首,语气平静,但嘴角仍有些弧度。他徘徊在中期圆满许久,迟迟不见升阶早已到瓶颈。这次本是奔着异宝来的,没想到让他在那魔修的储物袋中找到了一颗补灵丹。那人估计是等自己步入瓶颈期服用的,偏碰上他。这修仙者的机缘,向来诡谲万千。
磅礴的气息自青文身上一闪而逝,居然是中期圆满,差一步就后期了。万九尘转向一旁的青文,不禁再次愕然。
他不敢想,若是没有碰到他们两个人,他现在会在哪里呢?会不会直接在喝孟婆汤了吧?
“此地不宜久留。”赵萤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便出声将震惊中的万九尘唤醒。“我们先离开这里。”
“好。”
万九尘瞬间回过神来,将裴晃从地上托起,摸索着拿出一块令牌,沉默着交到了赵萤手上。
“走吧。”赵萤掌心一合,令牌隐没。她率先转身,目光投向了来时的方向。
天边晚霞在海平线之下,将海面染成一片动荡的金红。辽阔的水面碎金浮动,波光粼粼。一艘小船拥拥挤挤缓缓浮沉,赵萤坐在船尾,依旧赤足玩着海水。船头的青文摇桨,朝着一方驶去。
裴晃被安置在船中央,面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缓。万九尘蹲坐在一旁,确认着再次搭上他的脉搏。顺利的话,他们这次回宗门闭关几个月,师兄便能安然渡过去。万九尘不由得再次望向远方的孤岛,终于如释重负地舒出一口气。从今以后,他们又有了奔头。
“传说中你为爱甘心被搁浅~我也可以为你潜入海里面~”
赵萤划开微凉的海水,拍打着浪花。没由来的想起这首关于海的歌,细碎地哼唱起来。“怎么忍心断绝~”
呃…赵萤倒想高音顶上去,但她不止忘词还破音。只能尴尬地快速拨动脚下的海水,试图掩盖过去。她以为无人在意,谁承想一扭头,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裴晃是被一阵轻柔的歌声唤醒的。
意识沉沦之际,他先是身处在无边的黑暗中,拖着沉重的身体四处跋涉,却是寸步难行。接着画面天旋地转,他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场劫难当中。四周血流成河,双亲濒死的呼喊,魔修狰狞的狂笑,清晰得如临当日。
“不要!”他绝望地喊叫,拼尽全力想冲上前去。可他的身体却被无形的巨力拉扯,刹那间四分五裂。剧烈的疼痛如潮般将他吞噬,他不再挣扎,任由身体朝无尽的深渊沉去。
浮浮沉沉中,一束耀眼的金色辉光照进深渊。紧接着,他的全身涌入一股连绵不绝的温和力量,一点点修复他分裂的身体。他的痛楚被消融,带来一种近乎新生的春雨洗礼。
渐渐的,他的身躯轻盈了起来,耳边不时闯入一些清晰的声音。“嘭”好似是木头撞击声,“哗”以及海水奔涌声,最后是几句轻柔婉转的无名歌声。
他费力地掀开眼皮,视线逐渐聚集,定格在船头那个赤足踏浪的明艳身影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他的鼻尖,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流淌了下来。
“你哭什么?”赵萤正愁不知如何化解尴尬,便率先朝裴晃发难。只是裴晃原本美得张扬,此刻双眼迷蒙滚着晶莹剔透的泪水,当真是我见犹怜!她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胡乱地擂动起来。但她觉得好似太丢脸了,又羞又恼地拔高了声调。“有这么难听吗?”
说什么男人废腰,还不是碰到好看的单灵根就走不动道。
青文和万九尘其实是困惑不解,毕竟那曲调荒腔走板,完全不似比界的任何音律,虽动听但着实怪异。而她那句气恼的控诉又将他们的视线带到了裴晃身上,见他泪如雨下,心底的困惑更深。
“师兄?”万九尘小心翼翼地扶正他的身体,印象中师兄从未哭成这样过。但他知道,肯定是师兄心中最深的伤疤又裂开了。“感觉怎么样?”
可他下一瞬又煎熬了起来,令牌给了人,又欠下一大笔人情债。这桩桩件件的,怎么跟师兄交代呢。
“无事。”裴晃闪躲着垂下眼睑,冷着脸将自己又伪装起来。他无法解释为何望着赵萤会莫名流泪,更不愿深究。只知道他们势同水火,难以相容。她的救命之恩,或许值得一报,但他们之间的隔阻,不会因为这份恩情而消减半分。
“既然人醒了,我们便先行一步了。”裴晃的无视赵萤也没多在意,她此刻的心思早已飞回了天灵门,迫不及待地要带青文回去,为他突破后期护法。若他成功破境,不仅得个强力臂膀,还能讨要些感悟和经验。谢礼不急一时,等他们元气恢复,她自会上门商讨。
原来…他们不走,是特意等师兄安然醒来。这份无声的体贴,让万九尘心底涌出一阵暖意,他再次拱手行礼。
“恭送前辈!前辈大恩灵鹤派必不敢忘!”
赵萤轻笑着一摆手,便同青文化作两道流光,只剩一些清脆的声息飘荡在空中。
“多保重。”
一时间小船平静得只有海浪翻涌,万九尘好似明白人为何会莫名流泪了,因为不知怎的,他的眼眶已经渐渐湿润。
第三十九章 长老
浮云山。
连绵群山在云雾中半遮半掩,清越的鹤唳划破长空,成群如雪的灵鹤盘旋飞舞。亭台楼阁于云涛中浮沉,氤氲流转着彷如一处蓬莱仙境。半空中一道青光极速掠过薄雾,径直飞向了山门。
不知今日可否等得到前辈?万九尘于牌坊下站定,目光投向门外苍茫的云海,一脸愁容。
他终究是太过天真,轻看了人心险恶。他们从星云城险死还生回来,本想着先不撕破脸皮专心闭关稳定伤势。谁承想,一置栖云峰,面色才有缓和的裴晃,竟猛地喷出一口毒血又陷入昏迷。他搭上灵脉一探,一道潜伏至深的剧毒正疯狂啃食着刚修复好的经脉,连那颗金丹也被吞噬干净!
明明已经用千金藤续上本源,却反而加剧了金丹的消亡,这怎么可能?按照林长老所说…万九尘不禁打了个寒颤,而此时,那林长老也终于撕开了他虚伪的面具。
这盘棋,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呢?从他慷慨赠予那灵丹开始?他当时是怎么说的?虽是捷径但代价也不算重,承受些经脉反噬之痛即可。而等到灵力耗尽,还可使用千金藤续元。这般悲天悯人的诱劝着,当时的师兄哪里抗拒的了?
十年前,他的双亲卷入一桩正魔争斗不幸双双殒命,他这个少掌门不仅只有筑基期,更被种入魔气无法顺利结丹。门内长老趁此施压,想架空他夺权灵鹤派。这时是林长老力保他,更是赠他灵丹助力直至结丹中期。可现在回想,哪一步没有他的手笔?
他的双亲不喜争斗,却无故出现在争端中心。虽然后来他侥幸逃脱,却又沉陷门内争斗。而那林长老又借机赠药,他当时光顾着悲愤与感激,从未怀疑半分。
灵丹裹着毒药,续元实则是催命符。每一步都是死局,杀机一道道勘破又能如何?现在的裴晃不仅是解毒那么简单,伪丹带走的生命力无法修复。若不能寻得契机真正结丹,等待他的不仅是修为被废,更将面临爆体而亡的结局。
他们现下危机四伏,那林长老指明了用掌门令牌换解药。若不是当时给了赵萤,只怕他们…万九尘不敢再细想,他深深望了一眼寂静的门前,便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数日前他辗转让门人带了传音符给天灵门,不知可有顺利送达前辈手上?他如今只能再次将希望寄托于赵萤,祈求神女,再降临一次。
“羽化…登仙…”
一道七彩流光悄无声息地降下,伫立在那巍峨庄严的门口。赵萤盯着上面字体飘逸的牌匾,缓缓念了出来。
还真有些仙境意味,赵萤环顾着仙气缭绕的四周,提裙走上了石阶。这一个月她都在为青文护法,好在有惊无险终于成功突破。只不过境界还得再稳固一下,是以接到万九尘的传音,她稍作休息便孤身过来了。
“何人闯我灵鹤山门?”
赵萤甫一进入灵鹤派地界,还未细细观摩便被一声厉喝叫停。眼前一道半透明屏障骤然竖立,于此同时,她的斜上方青光一闪,一名身穿白青相见鹤纹道袍的年轻弟子凭空出现。脚踩飞剑,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赵萤神色淡然,不在意地微微拱手。“在下受贵派万九尘道友邀约,特来赴约。”
那弟子闻言脸色却陡然一变,神色慌张起来。他谨慎地飞快扫视了一眼四周,凑近赵萤压低了声音。“前辈…可是姓赵?
“正是。”赵萤若有所思地颔首,那弟子的不寻常她早有料想。毕竟传音中万九尘隐隐提及,他们门内近日不太平。
“赵前辈请随我来!”那弟子悄然叹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些。要知道,万师兄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留意这位赵前辈的行踪。可…他瞟了一眼修为只有筑基初期的赵萤,不禁心里打鼓。他们此番凶险异常,她…她能行吗?
再经过一处演武台即可到达主殿,那弟子却莫名心慌。他催动灵力欲加快速度,这时一道凌厉的剑气从空中划过,径直劈向了他。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闪躲,一道青光已快速破将剑气震碎。
“林…林长老!”那弟子惊魂未定,见赵萤出手强盛连忙往她身后一躲,仿佛极其惧怕那人。
此时演武台上空,赫然出现了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老道人,面容清朗可双眼锐利,直勾勾地俯视着下方的二人。
“这位道友,我派近日正值多事之秋,不便待客!”那道人丝毫不解释方才的举动,将目光在赵萤身上来回审视。见她轻易破去自己的剑气,便将杀意收敛,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道友若无要事,还请速速离去!”
可真是龙潭虎穴啊,赵萤轻笑着一扬手,数柄飞镰流转着漂浮在她身后。对方不过结丹中期,她可不怕。
“听闻灵鹤派剑意不输缥缈山庄,今日特来领教!”
话音未落寒光闪闪的飞镰尖啸着已快速朝他飞去,速度极快地撞碎了那道人挥出的数道剑气。原本只是试探,这下他不再遮掩,磅礴威压一涌而出,毫不留情地剑指赵萤。
狂暴的灵力冲击波狠狠炸开,将坚硬的演武台地面震出数条裂痕。一时间烟尘弥漫火光四闪,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主殿之内,万九尘正端坐调息,一股剧烈的灵力波动自演武台方向传来。他似有所感,刚准备出去探个究竟,却碰上那狂奔而来的引路弟子。
“万师兄,是赵前辈!她…她与林长老在演武台打起来了!”那弟子显然吓得不轻,他不过练气期,战场中心的威压光余震都够他腿软的了。
“什么?前辈她来了?”万九尘浑身一震,再也顾不得其他,化作一道闪光疾驰而去。
此刻,演武台上空依旧雷鸣电闪。不少胆大的弟子已经闻讯赶来,聚在相对安全的边缘地带。他们张开护盾探头探脑,想近距离观摩结丹修士的战斗,却又怕被波及。
“天呐…那位彩霞仙子是谁?”一位新入门的弟子瞪大着眼睛,躲在一名筑基期师兄背后远远看着。他瞧不清人,只模糊见着那一身七彩流光的倩影。“她…她居然跟林长老打得旗鼓相当!那她岂不是…”
“嘘!噤声!不要命了!”身旁一位年长些的弟子连忙捂住他的嘴,脸色煞白地睨了一眼四周。现下门内风声鹤唳,贸然得罪林长老弄不好会丢了性命。他好些不满林长老的师兄,这段时间出任务后竟都离奇失踪了,他怀疑与林长老脱不了干系。
“前辈!”
第四十章 结丹
高空中两道身影快如鬼魅,每一次碰撞都引得灵波震荡,万九尘在下方焦急地呼喊。林长老是要除去,可目前解药在他手上,师兄还等着救命。
赵萤虽恶斗正酣,但仍留有余裕,万九尘的出声传入耳中,促使她的攻势缓了半分。不远处的林长老面色略显狰狞,趁着这半息停顿,竟化作一道流光隐匿而逃。
有趣!赵萤嘴角微勾,自空中缓缓降落。她方才连魔身状态都未曾释放,仅仅动用了七成的修为,却将一个所谓的结丹中期压制使其狼狈逃匿。这林长老的实力根基,似乎有些虚浮啊。
而且,她敏锐地察觉到,那人的剑气看似精纯,内里却有丝丝缕缕的魔气渗出。若是她再强攻,只怕他难以隐藏。不过,逃就逃了吧。
“此番再次多谢前辈仗义出手!”赵萤身形甫一站定,万九尘便急切地冲上前拱手郑重行礼。目光匆匆掠过她那一身灿如朝霞的七彩仙裙时,呼吸不由得一滞,但又马上被忧虑取代。那林长老虽握有解药,但师兄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请前辈移步!”
“带路吧。”能让万九尘方寸大乱的也就他那师兄裴晃了,今日这么大的动静都不见人,莫非他又出事了?
尘烟消散余震平息,众弟子望着空旷的演武台仍心有余悸。那些裂痕如同大地的伤疤,无声诉说着方才的引天动地。但他们的眼睛却出奇地闪着光亮,不是单纯对强者的畏惧崇拜,而是看到了更远山峰的轮廓。只要道心不灭奋力追赶,来日,终也能成为他人仰望的背影!
那边酬心满志赵萤这边却是眉头紧锁,她缓缓收回搭在裴晃腕间的手指,心头一沉。这裴晃可真脆啊,刚把他那破败灵脉修复好,转头又弄来这么惨烈的伤。她抬眼瞥了瞥榻上昏迷不醒的人,认命地重重叹出一口气,得,她上辈子欠他的吧?
“前辈…情况…如何?”万九尘见她垂首沉默良久又骤然叹息,心不由得揪紧。一路上他语无伦次地解释了许多,此刻只盼前辈手眼通天,能有解救之法。
“棘手是棘手了些,倒也不难。”前因后果她听了个大概,目前重点是解毒和结丹。她就说怎么中期这么弱,原来是嗑药嗑上去的。毒倒是可以用解障丹缓解,但结丹的话,她归元丹的药材现今可不够啊。
“前辈…您此话当真?”万九尘声音颤抖,带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向实处。他看向赵萤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就知道神女一定会心软的!
赵萤并未多言,从储物袋取出解障丹往裴晃嘴里塞了进去,又挥出一张灵纸推到万九尘跟前。“我还差这几味药材,你看看你们门内有没有?”
“晚辈这就去寻!”万九尘不敢有丝毫耽搁,深深鞠下一礼后捧着纸张激射而出。
目送他离去,赵萤将视线回转到榻上的裴晃身上,一股无名火“噌”的窜上心头,泄愤般地上手捏着他脸颊软肉,好一阵揉搓。
“本小姐又救你一次,不以身相许很难收场了哦!”
赵萤完全是顺势之说,却无端叫她起了些念头。或许…可以用化生诀来助他结丹。可裴晃那般抗拒她,说不定宁愿身死也不肯接受与她这妖女行双修之举呢!再说了,那种事情当然是跟喜欢的人做才有滋味啊。强扭的瓜有什么好吃的?陆淮南流瑾江存溪他们哪个不香?她才不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话虽这么说,可那样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在她眼前,她哪里忍心。她抬手凝聚灵力准备输送,却被一声急切的叫唤打断。
“前辈!大事不好!”万九尘的身影极快地去而复返,一脸的愤恨不已。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牙关紧咬。“门中…所有登记在册的灵草珍宝,全被搬空了!”
这些年,灵鹤派一直是林长老代为掌管。师兄专心修为根本无暇顾及,没想到这也是他精心策划的一环。他一定是方才被前辈击退时一并卷走了所有,这下怎么办?
“慌什么?”赵萤眼皮都懒得抬,她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放心,一时半刻死不了。”
她专心往裴晃体内再次输入灵力,将解障丹药效层层化开剥离,再催发梳理他那枯竭的经脉。
“唔…”昏迷中的裴晃身躯微晃,眉头痛苦地拧紧。见此赵萤眼光一闪,快速在他胸口檀中穴轻轻一点。
“噗!”裴晃头一偏,一口污血狂喷而去。
“师兄!”万九尘急忙扑跪在榻前,接住裴晃倒下的身体。却惊讶地发现,原来气息微弱的师兄,此刻胸膛竟开始平稳鼓动。而往灵脉一探,毒素也化解的七七八八了,前辈她…她当真是仙女下凡!
“多…多谢前辈!”万九尘声音哽咽,眼眶迅速泛红,只觉得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这朴实的几个字。他将裴晃的身体安置在榻上,再次重重跪了下来。“晚辈万九尘代师兄裴晃叩谢前辈大恩!今后刀山火海但凭前辈差遣!万九尘万死不辞!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好啦好啦…”赵萤微微摇头,挥挥手将他托起。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额头通红的万九尘,话锋一转。“感恩戴德的话先收一收,本座有些好奇,你们门内…当真什么隐藏宝贝都没有?”
这么大个宗门,就这点东西?她还想捞些奇珍异宝来着,这不是一贫如洗?今后的谢礼怎么弄?难道真拿那裴晃抵债?
赵萤的目光再次不经意地停留在裴晃脸上,虽说长得是真不错,可…这买卖怎么看都有点亏本啊。
“隐藏的宝贝…”万九尘苦思冥想,额角都渗出了汗珠,仍是一无所获。他心中一片苦涩,踌躇着打算开口。
“唔…”一声细微的痛哼自榻上传来,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只见裴晃紧闭的眼皮此刻轻转微动,似要醒来。
身躯仿佛被碾碎又重组,却比四分五裂的痛要稍轻一些。朦胧的光影将裴晃从沉重的黑暗中唤醒,他吃力地睁开眼,起初是一团流霞身影,随着视线一点点清晰,最终定格成一张莹白如玉的脸。
又是她…每一次跌落深渊,似乎总能在那万劫不复的边缘,被她硬生生拽回。第一次或许是偶然,那么第二次呢?他好不容易竖起的高墙却又坍塌下来,这世上除了双亲,还有谁…会这般不问缘由地将他从鬼门关拉回?他如何能不感激?又如何再用冷漠去回应?
“多…多谢…”破碎的音节自裴晃喉间艰难滚出,却不自在地扭过头,望向万九尘。“辛苦师弟了…”
“一点都不辛苦,师兄!”万九尘连忙摇头,声音却哽咽起来。裴晃此刻终于苏醒,他的恐惧担忧全部化作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去。这一次若非前辈力挽狂澜,他们早就…他用手背胡乱抹着眼角的泪水,郑重地强调。“是…是多亏了前辈!”
“好说好说。”裴晃这不带刺的好声好气,取悦到了赵萤。又看那万九尘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她眉眼舒展,毫不掩饰地展颜一笑。那笑容在清丽的脸庞铺开,有如三月春水,明媚而生动。
“所以有没有压箱底的宝贝嘛?”
第四十一章 禁地
九嶷山雄踞虞国极东之境,绵延几千里。而在那日月光华最充沛之地,群峰浮空,在云霭中错落屹立。玄阳宗的山门平日里清寂无扰,今日却略微喧嚣。数十道身影陆续踏过界碑,随接引弟子踏上那通天玉阶。
玉阶之上,几名男女前后而行。赵萤走在最中间,她望着直入云霄的台阶,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
这入门考核第一道是比耐力,她将灵力调整到练气期状态,假装吃力地继续攀爬。
“哇…”赵萤身后突兀地响起一声惊奇的轻呼,出声的好似是个只有练气九层的少女。那少女自踏入山门便跟在她后面,一双圆眼好奇地四处张望。此刻更是望着前方小口微张,显然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
赵萤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悬空着一方巨大云台。两边是飞湍而下的巨瀑,无数玄奥的符文如游鱼般明灭流转。灵光如织交相辉映,宛如天河垂落。
真不愧是手握符道天才的大宗。赵萤收回目光不再停留,专心踏上脚下的玉阶。至于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得从半月前开始说起。
那日向他们问起压箱底的宝贝,裴晃闪烁其词,最后被逼无奈吐出一则传闻。据他所说,他们灵鹤派的先人,曾与玄阳宗的先祖合力打开过一位化神修士的隐秘洞府。最后虽因争端而分裂,但他的掌门令牌中仍藏有关键钥匙。只是那地方身处玄阳宗禁地,他有心却也无力去探寻。
一听说是化神大能的洞府,赵萤立马精神。她火急火燎地潜入玄阳宗地界转了好些天,没找到洞府,到是发现了那林长老。她早前就得知林长老诸多谋划皆为那掌门令牌,现在看来应该不止夺权那么简单。不过这也恰好从侧面证实,那洞府是存在的。
赵萤随即打算生擒逼问些线索,没承想,他轻易地融入了玄阳宗护山大阵中,为免多生事端她只能撤离。硬闯不是办法,赵萤只得在附近转悠伺机而动。恰在此时,她探得两则消息,令她心头微动。
其一,玄阳宗广开山门,举办新一届的入门遴选。其二,也是她颇为在意的一点,据说此次入选的弟子极有可能拜入那墨辰仙君门下,成为他亲传首徒。
这墨辰仙君算是虞国少有的符修天才,传言他年纪轻轻符箓造诣便出神入化,虽说才结丹不久,但未来不可估量。赵萤于符道有些兴趣,便想着不如一试。
而入门测试说来诡异,竟只是凭一头灵兽,于众多候选者中嗅寻那有缘之人即可。因此赵萤抱着不成就找另一条路的心态,混入了人群中。
测试过程顺利得出奇,那灵兽看着是只百雀鸟,轻盈地落在她肩头啄了一下她的衣襟,便算是被选中。随即在引路弟子的示意下,她与其他的幸运儿一起被带往了玄阳宗山门。
山门之内灵气氤氲,符光流转。同行的修士都止不住好奇与惊喜四处打量,却不敢轻易出声喧哗。唯有那圆脸少女,一路脚步轻快,欢喜得停不下来。
“诸位师弟师妹!我们到了!”
引路的弟子一声朗声高呼,那看似无尽头的玉阶此时连接于一方巨大广场,众人踏过雾海,眼前景象骤然一变。
数座巍峨的山峰耸立,亭台楼阁点缀其间,更有流光溢彩的飞索相连。不时有弟子们飞进飞去,忙碌个不停。
“欢迎踏入玄阳宗!”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的青年修士早已等候多时,他对于新弟子初窥仙门的反应早已司空见惯。是以目光快速地扫视了一圈,面色极淡。“诸位今日能得灵鸟认可,便是有缘之人,但其他仙缘,最好莫过多期待!”
其他仙缘?众人面面相觑,莫非指仙君收徒之事?但那不是仙君说了算吗?什么叫莫过多期待?难道还有其他隐情?
修士们疑惑不已,但面对那青年冷峻的目光,终究无人敢出声询问。
“现在,随我去测试功法!”那人不再多言,袖袍一挥,一张锦帕法器凌空飞出,化作一张流光飞毯悬浮于众人面前。“上来!”
他身形一闪,已立于飞毯前端。众人不敢迟疑,纷纷踏上锦帕,朝一处山峰疾驰而去。
看来这首徒名额竞争相当激烈啊,赵萤立于飞毯边缘,望向远方沉思。她现下已然进了玄阳宗,不做首徒做内门弟子也方便行事,总之不着急。
山风烈烈云雾扑面,飞毯快速穿行于云海之中,无一人敢出声。但那圆脸少女似乎不受影响,时不时好奇地探出身子张望。赵萤实在架不住好奇,不动声色地往她那靠了靠。
“师妹,你好像一点儿不着急啊?”赵萤压低声音语气温和,她目前修为练气十一层,年纪也比她大,此刻温声细语,倒真有些姐姐般的亲切。
那少女见赵萤主动搭话有些雀跃,但又紧张兮兮地瞟了一眼前头的人,才悄悄低语。“嗯…叔叔说了,让我别乱说话…”
叔叔?赵萤眉头一挑正想再追问,飞毯却骤然一沉开始低空下降。眨眼间,众人已稳稳落在一座灵光四溢的楼阁门口。
“都随我进来吧,师叔们在等着!”那青年淡淡开口,深深望了众人一眼,转身领着他们踏入楼阁一层大厅。
大厅内檀香袅袅,四张太师椅上端坐着四位修士。原本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见他们进来又齐刷刷地抬眼望去。
赵萤站在左边,最先看到是左边的两位年轻修士。离她最近那人一袭月白长袍,懒洋洋地倚在椅背上。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支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旁边那位则坐姿端正,一身青色道袍眉目如画,自带一股清雅出尘之气。看似都不过二十三四岁,气质却截然不同。
赵萤不敢过多停留,匆匆瞥了一眼视线再往右,是个大约四十出头的中年修士,样貌普通没什么记忆点。而最后一个却让赵萤心头一跳,那人周身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以至于让她多瞧了一眼。
那修士一副儒生打扮,瞧着不到四十岁,相貌堂堂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只是他的眼神坦荡,落在赵萤身上就是让她感觉不舒服。
赵萤行礼间放出些神识,将他们的修为尽收眼底。那两位年轻人结丹初期,还有一个筑基后期,最后是那诡异的修士,他居然是结丹中期。
这时那青年已上前一步,恭敬地依次行礼。
“师父,墨师叔,时师叔,步师兄!”
第四十二章 首徒
他的声音在大厅里格外清晰,而当众人听到那声“墨师叔”时,又不约而同地望向了那人。
正是方才那名气质出尘的修士,他淡淡地迎上众人的目光,似是浑不在意。赵萤随着人群,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这么好看的师父…倒也不赖嘛。
“辛苦三师弟了!”那名步姓的修士微微颔首,随即站起来面向众人。“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他指尖一弹,一颗符文流转的光球浮于身前。“此乃随灵珠,你们向前以手握珠,往其中注入灵力即可。”
众人听罢依次上前,手握珠身催动灵力。那珠身随着灵力注入亮起或青或白的光芒,步师兄则在玉简上画画勾勾,瞧不出喜乐。
这测试不像是测灵根,也不像考验功法,赵萤心里有些没底。但已经轮到她了,她稳了稳心神,郑重地捧上了那颗珠子。
还以为多少会被探出些什么,可这珠子什么异相都没有。只感觉有股暖意入体,再也其他反应。赵萤讪讪地扫了一眼端坐的几人,见他们神色如常,似乎是早有预料。
最后是那圆脸少女,她轻巧地上手一握,刹那间一道七彩霞光竟从珠内喷射而出。
“真的是她!”端坐的四人见此神色各异,中期修士满脸红光,步师兄了然微笑好似心终于落下,而那墨辰依旧面容淡淡。只有那桃花眼修士,含笑着站起来走近那圆眼少女,好奇地望着她细细打量。
“居然是个暗系单灵根,恭喜师兄!”
暗系单灵根?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望着那少女的眼神充满了羡慕与嫉妒。要知道暗系灵根本就罕见,何况还是纯净的单灵根。这等天赋,放在任何门派都是要争破头的啊!
“好好好!墨师弟,你总算传承有望了!”那中期修士朗声大笑,快步走近那少女,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阮棠…”那少女原本还因众人的瞩目而受宠若惊,小脸涨得通红。可那人一靠近,她没由来得一阵心慌,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她捧着珠子细若蚊呐,一闪身躲到了赵萤身后。
“她有些怕生,请前辈莫怪!”赵萤眼疾手快,侧步挡在阮棠身前,遮住了那人的视线。她敏锐里察觉到那修士眼中的寒意,连忙温声打圆场。
“就说宋师兄你不会讨女孩子欢心,你还不信!”那桃花眼修士的声音适时响起,他嗓音慵懒,瞬间冲淡了大厅内凝滞的气氛。“当年墨师兄被测出单灵根也没见你这般激动,你瞧,把小姑娘都吓着了!”
“哈哈,是老朽面目可憎,哪比得上时师弟招人喜爱!”那宋姓修士爽朗一笑,顺势将方才的尴尬揭过。他理了理袖口,目光却意味深长地在赵萤身上停了一瞬,接着转向墨辰。“墨师弟,这般资质的首徒,可还满意?”
居然…就这般定下来了?众人面面相觑一脸惊愕,最后却又释然,那般罕见的资质在这,他们哪里比得过。
倒是赵萤还处在那单灵根的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不是,最近怎么这么多单灵根啊?这是什么随处可见的好白菜吗?怎么全给她碰上了?而一想到因为这个就有天降资源赵萤就羡慕得牙痒痒,恨不得跟这些单灵根拼了!
“时也…命也。”墨辰的声音清冷如玉,目光径直投向那阮棠。虽说有些怯场,但她已经得到随灵珠的认可,他也该准备起来了。
“棠棠,还不快拜见师父!”一旁的步师兄适时插话,脸上堆起慈祥的笑意,热络地朝她走去。
“表叔…”阮棠从赵萤身后探出个脑袋,怯怯地叫了一声。她朝赵萤感激一笑,便迎上了步师兄。
她从测出单灵根开始,便被这位表叔严密看护起来,去哪里都有修士跟着。表叔曾神秘兮兮地向她透露,她极有可能,不,是注定要成为那墨辰仙君的首徒。
据说那位仙君精通卜卦推演之术,早在半年前便算出玄阳宗将有一场劫难,而破除的关键则在一个月后的入门遴选中。
那随灵珠并非凡品,而是上古灵宝。不仅能辨别灵根纯度,更能感应修士的心灵纯净与否。被它选中的人,必定会成为墨辰的首徒。这是天命,也是机缘。
表叔说这些时眼睛亮得惊人,又兴奋又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阮棠光耀门楣的那一天。如今,预言成真,他总算安心了。
赵萤见阮棠随着步师兄走近墨辰,心下一片了然。难怪她一路欢喜却又小心翼翼,原来是这般境遇。不过败给灵根她无话可说,接下来得考虑自己的去处了,那宋姓修士颇为古怪,是万万去不得的。
“师…师父!”阮棠僵硬地鞠了一礼,双手捧着杯灵茶递上,算是完成了拜师礼。就这么简单?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成为首徒,好像也没多大变化啊。
“嗯。”墨辰眼皮轻抬,依旧那副淡漠模样。只随意接过茶盏抿了一口,便算是认下这个徒弟。
“好了好了,该我了!”那桃花眼修士突然高声叫嚷,手指朝着赵萤一点。“我要她!”
意识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赵萤从沉思中抬头,恰好撞进一双笑意粲然的眸子里。那人唇角上扬眼底显得细碎光亮,直勾勾地盯着她。
“时师弟不是还不想收徒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那宋姓修士悠悠呛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话锋一转,竟也朝赵萤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小姑娘,要不要考虑一下老朽?”
莫名其妙演变成抢人环节,赵萤有些疑惑地往两人身上瞟了一眼,最后还是恭敬地朝宋姓修士拱手鞠礼。“多谢师叔抬爱。”
说罢,她从容地走向那桃花眼修士身旁。这个选择显然出乎众人意料,就连那桃花眼修士也微微睁大了眼睛,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时越看着赵萤走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忍不住荡开一声轻笑。从赵萤侧身挡住阮棠开始,他便留意到了她。面容瞧着清丽可人,虽说修为不过练气期,但她面对高阶修士时不卑不亢,甚至有些超乎寻常的胆识,叫他越看越喜欢。
方才宋师兄横插一脚时,他可是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原本是不想收徒的,可见着她又突然觉得,他的徒弟,合该是这个样子的!
没想到最后真的选择了他,时越那嘴角又忍不住笑开了,朝着宋姓修士一挑眉似是无声炫耀。
她真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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